找了一家熟悉的音乐餐厅,中间一个小小的舞台有歌手驻唱,那个歌手t恤牛仔,穿得简单看起来更年轻,估计还是学生。
沈庭和高晓微选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月亮,虽然夏天已到了尾声,但月亮出来的时候,天空还是亮堂堂的,和尽头的太阳遥遥相望,又淡又虚,像是凝在天上快融化了的霜花。
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要给高晓微,沈庭拿眼看她:“这边,这边,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服务员很得体地说:“是这样的,我这里还有一本菜单,说着从背后拿出另外一本菜单。”
沈庭无语地道:“你们点菜还兼变魔术呢,收服务费不?”
高晓微骂道:“沈庭,你神经啊,心情不好,也别这样为难别人。”
沈庭点点头:“好,那我为难你。”
服务员几乎要笑出声,沈庭于是像被贪婪之神附体,狂点了一桌的菜和一箱啤酒,高晓微在旁边呆若木鸡:“吃不完我让你兜着走。”
沈庭豪迈地说:“没事,今天我们姐妹两就一醉解千愁吧。”确实够高晓微发愁的。
高晓微说:“等下喝醉了,怎么回去啊?”
“你们家八戒不腾云驾雾前来接你回去啊?”沈庭问。
“他今天出差去了,所以我才能和你这只妖精在一起瞎混啊。”
沈庭酒量一向不好,这是众人皆知的。记得当年毕业晚会的时候,大家起哄老师要敬一圈,自以为聪明的老师就想挑个软柿子当挡箭牌,策略正确执行失败,他挑了沈庭:“好啊,先从沈庭开始吧,沈庭喝多少我喝多少。”
沈庭于是豪气万丈地说:“那我先干为敬。”立马吹了一瓶。
在哄堂的欢呼声中,老师喝了一瓶又一瓶,被抬出去的时候还抓着班长的手问:“为什么沈庭和你们去我那里,总是说她不会喝酒,这是为什么。她从来没这么谦虚过。”
其实答案是这样的,因为沈庭不会喝,但是敢喝,就喝酒嘛,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最后酒后出丑自己永远不会亲眼看到。
那个学生歌手抱着一个吉他在那里自弹自唱不知道哪一年的歌:
“
在城市里难免受伤害,我们都提醒自己看得开。
经过多年青山依然在,却只有等待陪着我等待。
故事写我们这一代结局并不精彩,
当我再唱着心中的感受并不想你难过。
如果你坚持要为我做些什么我希望你爱我……”
沈庭赞叹道:“唱得真好,这小孩子。”
高晓微转头看了一下:“他好像只在唱给自己听,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反应。”
沈庭喝着酒,桌上的已经有半箱的空瓶子,匹女不让须眉,不幸的是沈庭已经开始有醉意:“在乎上司的赞赏,在乎家人的期待,甚至连路人的回眸都在乎,最后却连自己的路都看不清楚。这又有什么好?”
“不管迷茫不迷茫,也只能不回头地走下去。”高晓微回头看到窗外的月亮,现在已经将近九点,月亮白白胖胖,像是一只白羽毛的鸟飞翔的姿态。
沈庭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夜色弥漫:“我真的好恐惧啊,你一定不会吧。那个算命的话你真能信啊!”
“抱着一点希望总好过时时抱着绝望的心情吧。”高晓微这样回答她。
两个人越说越不高兴,于是把桌上的酒全部都喝光了,结果两人都喝高了。
于是轮到服务员不高兴地来提醒打烊了,全天下的人都在不高兴。俩个人这才发现已经将近十一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到柜台付钱,高晓微拿起钱包数钱,突然面色一变,直直盯着沈庭:“沈……美女,我钱不够。”
“没带够钱,你没带够钱?你……,高晓微,你好样的,我怎么认识的尽是这些人啊。”沈庭觉得今天财神在惩罚她,边歪歪斜斜地付钱,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台柜台上面的神龛:“财神,你到底对姐姐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柜台小姐很耐心地解释:“小姐,我们后面敬的是关公,不是财神。”
“关公?”她看了柜台小姐又看了看神龛:“关公,你到底对姐姐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高晓微也醉得一塌糊涂,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不能犯错,还是勉强收起神智,拉着沈庭说:“走吧,你今天是想把众神仙都得罪一遍吗?”
踏出餐厅门,外面的灯红酒绿在两位眼花的人眼里晃来晃去,跟放烟火一样。要走到公交车站那边去打车,沈庭和高晓微手扣着手在路上踏步,然后听见前面的人问她:“请问中山街往哪边走啊,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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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外面的雨声,又穿起了长衫,今年的夏天像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