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要裁员,oh,my god!一秀哥整个身体的血都直冲到脑子里,气急败坏地冲到大家聚集的地方。
“苗人要裁员,人力资源已经把名单列出来了。”他往人群里面投入巨型炸弹。
众人没反应过来,过一会儿才一片哗然,完全的茫然失措义愤填膺,火光焰焰地照着每个人的脸,沈庭慌忙问:“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沈庭姐,你不会想告诉我们你不知道吧?”有人怒道了极点,出言讥笑。
“我刚才亲耳听到的,能假吗?沈庭姐,你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是因为你的劝告留下来的,半个月来我们做得怎样?现在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一秀哥气得变回纯种中国人并且古人附体,也不甩英文单词了。
沈庭张口结舌:“我知道大家……可是,我真没想到……”
人群中有人又说:“你不是他的助理嘛,天天都待在一起,你会不知道,鬼才信!”
沈庭往人群中望过去,几乎每个人都向她投来愤怒或者怀疑的目光。这些都是和她共事两三年的老同事,几乎每个人都被她帮过,那时候他们亲切地叫她:“沈庭姐。”现在还这样叫,可惜换成了咬牙切齿。时光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友情不堪一击,如果人们说友情指的是有血有肉,那么现实利益就是化骨绵掌。现在他们待她就像她是入侵苏格兰的英军。她从未被这样的孤立和误会过,只觉得心如刀绞。
只有八卦王一个人在那里小声地说:“我想沈庭姐真的不知道吧。”可是她的声音很快就像浪花被吞没在巨浪里。
“沈庭姐,你一定是安全的了,出事的都是我们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所以还是要混个一官半职的,还得学会跳草裙舞逗老板开心。”
其他人也跟着冷嘲热讽:“公司真够有趣的,既然是丧事,为什么还要请大家来这里,想办成喜丧啊。”……
沈庭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跑向谢玄和沈仁杰坐着的地方,指着他们:“你们是要裁员吗?”
谢玄惊讶地抬眼看她,她则直直地盯着沈仁杰,仿佛如果他说假话她的眼睛就会放出飞钉让他当场毙命。
沈仁杰不知是不是犹豫,沉默了一下,他答非所问:“我觉得你是很好的。”
沈庭再逼问:“你们要裁员?”
谢玄笑了下缓和气氛:“公司要发展……”
“别笑,我现在看到你那假惺惺的笑脸就恶心。”沈庭说。谢玄的笑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门夹到。
沈仁杰冷静地点点头:“不是我,是我们要裁员。”
“你们两个,真是非常无耻,要裁就先裁老娘吧。”沈庭气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嘴唇发抖得像是关了电却一时停不了的风扇扇叶,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会脏了自己的嘴。一个人转身就往无人的地方冲过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每回走到这样的境地?因为她总是太笨太傻,和他工作了半个月就当他是朋友,活该领受他这一刀?因为杂志其实只是一份工作,不需要她如此赴汤蹈火,谁都不见得会感激她?因为每个员工都是他们自己的,她怎能妄想用她的真心真意就能换取他们的全心全意?
她的头像是要炸开了,一个人在夜静更深中、在荒草蔓蔓里四处乱走。走了一会才觉得自己的脚好痛,低头看了一下,血都染红了一只鞋子,刚才一定踩到了什么碎片,她心上的痛盖过生理的痛,竟然没感觉到自己脚上的伤。一发现后,那种钻心的痛马上像绞肉机一样直绞着她,她踉踉跄跄地跳到一块石头上,把鞋子脱了,却脱不掉满心满怀的苦。
过了一个小时,空气凉下来,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帐篷里面了。却还不见沈庭回来。这下,谢玄和沈仁杰都慌起来了,谢玄站起来:“糟糕,我们得去找找看。”
两人分开去找,被背叛的愤怒归愤怒,那边有几个员工还是加入了找寻的行列。沈仁杰一路张望过去,都不见人影,眼看就到了密林的边缘,心中不禁真的紧张起来,他打电话给谢玄,谢玄那边也根本没有找到她。
她不会走进林子里面吧?如此没有常识?沈仁杰觉得自己心慌意乱,有种久违的害怕重新回到自己的心间,夜晚的深林繁枝高荫、阴森幽暗,连月光都不敢进入。
他正要踏入林子,才看见林子外坐在月亮底下的她。她坐在一块大石上用手环抱着两只脚,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夏夜的风从墨绿的丛林穿过,仿佛是从千里之外的热带雨林迢迢而来,冰凉浓郁。沈仁杰松了一口气,跳上去坐在她旁边:“看到这星空,就感觉你特别渺小。”
沈庭连看都懒得看他,这个真正自私、狂妄、无情、腹黑的男人。沈仁杰自言自语地说:“你说,做颗星星多好,你看它们,一颗一颗之间都有合适的距离,疏离而礼貌,不会相爱也不会互相伤害。”
沈庭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沈人杰继续自说自话:“做人就不一样了,要竞争,要生存,所以要流血流眼泪,所以要随时做好被别人伤害被别人牺牲的准备,要随时准备着即使摔下去自己也有力气重新爬起来,不是么?”
她和这个男人一起奋斗了半个月,如非刚才那个血淋淋的证实,她真的认为两个人是好友了。在这美丽的月亮和星星的下面,沈庭想着想着,忽然若有所思地微笑了起来.直到她重新恨他的这刻,她才了解了这个男人,他不是没有爱,也不是不会爱,他只是害怕爱憎恨爱。
沈仁杰疑惑地看着她。
“或者吧,所以每颗星星再美丽,也只能发出苍白的寒光,因为他们都孤独到失去归属感,你说是不,沈总?”沈庭说完定睛看着他,她能感觉到沈仁杰慌了一下,然后静默地回:“那又怎样?”
沈庭摇摇头:“没有怎样,我只是为你感到疲惫,也为自己感到疲惫。时间的河水能割破山划破铁,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会游泳的人,在上面尽力扑腾,只为了多留在水面片刻,别沉入永远的黑暗。沈总,如果面对生活的不公平,我流泪,那你就是流血,对吧。”她回头睁圆了眼睛看他。
沈仁杰冷冷地说:“你胡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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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貌似大家留言的热情又down下来了,这是为什么呢?夏天可是一个呱噪的季节。
有个朋友的文章,帮她介绍一下,大家有兴趣去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