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酒楼的事您是怎么查出幕后主使的？”
    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而且也过去些时日了，但此时提起来佟掌柜还是恨得有些想咬牙。他说：“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她怎么就能干出这样的事出来？还有那杀猪的，怎么是嫌我这的银子太好赚，心里不舒坦么。”
    林小婉任由佟掌柜发泄完，才说道：“是是是，他们狼狈为奸。但是您老还没跟我说，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佟掌柜啜一口茶，又叹口气：“这事儿说起来也不难。那伙计不是说了么，开业时见过的，而且也形容了样貌。那天到场的所有人我都一清二楚，自然就有了猜测。又找画师把段大利的样貌描于纸上，拿给伙计一看，就一清二楚了。”
    “那孔曼寒呢？”林小婉问。
    “证据确凿，段大利就算有百口也难辨，更何况他就是个没甚头脑的糙汉子。我随便诈了几句就把原委乍出来了。”佟掌柜轻描淡写的说道。
    林小婉知道没那么容易，从了解的信息看，段大利确实是把孔曼寒给供出来了，但是孔曼寒矢口不认，再加上家里本就有些关系，所以终究没能受到制裁。段大利呢，也就关押了几日便放了，情还是佟掌柜亲自去说的，也说对这事儿就不深究了。
    衙门也乐得少这一事，几番叮嘱之后便让段大利离开了。
    即便如此，段大利也在一直为孔曼寒开脱。他说，孔曼寒告诉他，那些药就跟泻药差不多，不会吃死人的。她以后还得指望着佟掌柜带她做生意的，怎么会把事情做那么绝。所以，根本就不会出事。
    至于那些药，可能，孔曼寒也是被人骗了的。
    林小婉听到这些，不得不对这个杀猪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屠夫有了另一层理解。
    段大利回了家，本是没脸在跟佟掌柜往来了，但佟掌柜不计前嫌依然让他来做，这让段大利感恩戴德，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段大利如此不计后果的做了这事，段大利始终是没说，但佟掌柜猜测，一定是孔曼寒许了什么好处。
    比如，一夜春光。
    这个猜测林小婉也是认同的。当然，碍于她是女子，佟掌柜并没有明说，只说了句色字当头。这四个字，林小婉怎么也理解了其中意思了。
    要说，孔曼寒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从以往的接触来看，她是厌恶段大利的，又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能让她舍身都要去做的？
    林小婉心里有些想法，但总觉得就为那个理由，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佟掌柜呼呼喘着气，表达着他心里的不忿。
    “这些年夫人对她孔曼寒也是百般谦让了，而且两家多年也是常有往来。生意上的事只怪她自己不求上进，最后竟是生的这样的心思。以前就说过，给她留着足够的生意已经是情面上能做的最大帮衬了，怎么她就不懂呢。”
    他以为，孔曼寒是因为丢了生意心有不甘，所以才做了这等傻事。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生意人，以为甩甩手卖卖脸就能把生意做好了，怎么可能呢。不只是她叔叔，就是我都跟她说过多次，夫人也是，两人在一起品茶看戏的时间也不少，也说过很多，她还说要向夫人多学习的，能在姚家立这么一席之地是真的不容易，她也要在孔家做到这样才好。”
    “就这么做？”
    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的那些都跟这件事扯不上边了。
    但是听了这些话，林小婉心里那不成熟的想法，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能。她说：“孔老板还是觉得是我的出现才让她丢了许多生意吧，所以酒楼这出戏码应该也是为了报复我。”
    “不……”
    佟掌柜下意识的就要说不能……以他对孔曼寒的了解，虽然成不了大事，但是也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但是话没出口，他就自我否定了。
    真的了解孔曼寒么？
    不一定吧……
    随即，佟掌柜就摆了摆手：“随便怎么样吧，不说她了。”
    林小婉还是不放心：“真的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面对这个问题，佟掌柜思索了片刻，然后才说：“我不是跟你提过，孔曼寒已经翻不起浪花了。她不会再出现在清河县，我也派人一直在盯着她，只要她再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盯着她的人会把她处理掉的。”
    林小婉倒吸一口凉气：“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即便是耍些手段，也不该被杀死吧。
    但佟掌柜却是坚定的说道：“且不说她意欲破坏酒楼的生意，而且以后可能还会再生事端。就只说她的做法。投毒！那些可都是无辜的人，就为了她那么一点点仇恨，她就可以视人命于罔顾，这么看，你还觉得没必要么？”
    “那，段大利呢？”林小婉疑惑。
    “他不会了，现在的他心里只有感激。”佟掌柜笃定道，“感激他的营生还在，感激我没有追究，感激我把他从牢狱里带了出来，更感激他的家庭没因此破碎。他懂感激，但孔曼寒不懂。”
    “段大利，为了孔曼寒都做到这一步了，还会在乎他的家庭？”
    “那毕竟是他的家。”
    “确实。”
    之后两人并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林小婉也解开了心里的困惑，顿时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再谈及生意，林小婉只说她只出技术，其他的就不管了。
    至于佟掌柜说她的铺子总得自己学着打理的时候，林小婉直接回了一句：“有吴景吴掌柜就好，我做多错多，都是帮倒忙。”
    佟掌柜怎么听不出林小婉的意思，直呼林小婉这是明枪。林小婉笑：“嘿嘿，我就明枪了，您能怎么着吧？”
    关键是，吴景已经被忽悠住了，回花溪阁是不可能回了。
    佟掌柜捂着胸口：“林小婉啊林小婉，想不到你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当初，吴景不过是过去帮个忙，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在花溪阁不开心呗。”林小婉笑道。
    佟掌柜不服：“在你那有什么开心的！”
    林小婉狡黠一笑：“那……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