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商量,但话里却透出些威胁。
唐元的病仅仅是病痛,而非那种真正致命的伤,提刀上马虽说是有些牵强,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就显得微不足道。
“这件事情,臣答应了。”
唐元并没有多做思索。
丞相见他也是如此爽快,嘴角微微一扬,硬是给自己挤出了几分笑意来。
“唐大人是个聪明人。若不是剿匪一事皇上给老臣限了日期,催促得紧,老臣也不会是出此下策了。”
丞相临走前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有解释的意思在,但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又成了另一番意思了。
工部尚书府邸。
成亲的礼节甚是繁琐,莫安溪坐在席位之间迟迟不见穿着喜服的新郎前来。
等得人生出了些倦意,才有一小厮匆匆忙忙地来报,脸上带着未定的惶恐。
“什么事情?如此慌慌张张的?”
开口说话的是工部尚书的夫人余氏,一弯柳叶眉微微挑起,带着些不悦的情绪。
这般匆忙,真是给他们府丢尽了脸。
“夫人,后院出事了。”
“什么事情?”
就待在后院里面的都是一些女眷,若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她们想要跑也是跑不掉的。
关键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
余氏越是想着些事情,脸上的神色就越难看,心里也越是想要去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厮凑在她耳边三言两语地把事情讲了。
“还有这等事情?”
“夫人……若不是小人亲眼看见,小人也不愿相信,那月儿姑娘就那么没了……”
小厮抹了抹脖子,做出一副惨死的样子来。
莫安溪和莫翼风两个人的席位离余氏近,虽然没办法把他们说的那些话全都听过来,但是大概了解个意思还是可以的。
这大喜日子里头居然死了人,事情要是就被这样子洋洋洒洒的传出去,可是让工部尚书脸面无光。
“这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莫安溪看向莫翼风,问道。
“兴许就是有人想要毁了这一桩姻缘,但这也是他们府上的事情,我们两个外人可不好插手。”莫翼风斟酌片刻便回。
工部尚书府内的事情,若是与他们没有多少干系,那就必然不是他们几人可以插手的。
莫安溪并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心思,只是想早点从这个糟心的宴会上脱身。
最近经常里头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事,这种平日里面向来不会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上演,每次都弄得人心惊胆战。
余氏等小厮走了之后,还热络地组织那些客人坐下开宴。
不少人纷纷问她方才那小厮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全都被她三言两语打哈哈瞒了过去。
“那小厮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喝了交杯酒便倒了,正躺在榻子上起不来,若是要来陪诸位饮酒只怕是难了些。”
“就你那孩子怎么能叫做是不争气,年纪轻轻的状元郎,皇上可器重着,这日后在朝廷之上必然是一介大官。”
那些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听闻之后才发觉是这般令人有些发笑的,一个个分分又捧起余氏来。
余氏脸上却没有染上多么喜悦的表情,似乎还在担心后院里头发生的事情。
宴会过半,余氏失了踪影。
香菱则是一脸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进来,不停的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
香菱之前是被莫安溪派到府外取了个东西,不过是一些送人的小物件,怎么也不至于是如此惊慌失措。
“小姐……这后院里头死人了……”香菱眼前还浮现出自己方才看到的那死人的样子。
一张娇俏的脸上全都是刀痕,身上也被鞭子给弄的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血汩汩还地从那人身上流出。
似乎掺杂着人逝去的体温。
“后院里头死了人的事情我方才便知道,应当是出了些意外,无伤大雅的。”
莫安溪之前只是听着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提及了那么一嘴,心里面便想着这应当不是多大的事情。
“小姐这和你想的就不太一样了……我见那死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还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若不是我认得知府家姑娘长什么模样,差点把那穿着红衣死了的人当成了那新娘子……”
香菱压低了声音说出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莫安溪眼中的平静不再,转而是掀起了骇浪惊涛。
“有这种事?”
“那么大的事情我如何敢造假!”
“这……你可认识那姑娘是谁?”
“奴婢在京城的那些小姐里头是从未见过这般人物,不过能来这宴会的人身份必然不俗,兴许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来这里认认人。”
香菱只能如此揣测道。
莫安溪却在顷刻之间陷入了沉默,有些拿不定主意。
香菱这一番措辞能说是对,也能说是不对,就看工部尚书家嫡长子是何般人物了。
正当她出神之际,余氏带着丫鬟匆匆而来,她身后的丫鬟一见到香菱便脆生生地叫了声,不轻不重的正好能让余氏听见。
余氏的眼中闪出些精光,慢慢走进了莫安溪。
“莫小姐,这丫鬟能否暂且借用一下?”余氏瞧了眼香菱,语气和善,“我们后院里头出了些事,正好缺了一打下手的,府里的人手也正好是缺了些。”
这人手缺的可是真够紧凑的。
莫安溪挑挑眉毛,并未拒绝:“余夫人若是有事,不妨说出来也让我知道知道,我这丫鬟从小跟我是娇生惯养的,有些粗活累活只怕是使不得。”
“不过是去照看一下新娘子,服侍着更衣罢了,如此轻巧的活总不会做不成。”余氏早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回得轻车熟路。
莫安溪见她如此执着,不多想也不可能。
香菱之前匆忙跑来兴许是被她们看见了,这才想着借这功夫来把她带回去,虽是不至于杀人灭口,但有些事情该做的必然会做。
莫安溪正想拒绝,可拒绝的话在嘴边微微一转弯,变了意思:“这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