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风月场的名号开赌坊这事老臣认了，但单单凭着老臣一人，如何能够瞒住官府耳目如此之久！”
    丞相一把鼻涕一把泪，眼里开始闪烁起泪花来。
    皇帝见他这般模样微微一惊，缓声道：“爱卿且同朕娓娓道来。”
    “这赌坊实则还有一皇子的手笔，只是那皇子如今拿捏住了老臣的命脉，老臣纵使有万般胆子也不敢冒这隔墙有耳的风险！”
    丞相低垂下的眼帘遮住一丝乍现的光。
    自己大可不必指明到底是哪位皇子，就凭皇帝多疑的性格，在私下必会从头到尾查得清清楚楚。
    届时，楚浚琪也休想来怪自己。
    “你说有皇子也参与其中了？”
    皇帝略微有些失神。
    他本以为自己将自己的那些儿子拿捏得无比得当，哪知他们在背后还是经营着那些自己所不知的勾当！
    “老臣不敢妄言。”
    “罢了罢了，那些翅膀硬了，朕也没本事再管他们。”皇帝抬手捏住自己的眉心，五味陈杂，“那高莲莲进出风月场所一事你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实不相瞒，这和莫姑娘有关系。”
    丞相倒是推得一手的好责任，感情是哪些事情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全都是奸人在其中作乱了。
    皇帝也曾见过莫安溪，生得亭亭玉立，行止均淑，叫人看一眼便是喜欢，楚南霆的心完完全全叫她占满了，这般人物若是要害高莲莲，可有什么理由？
    “你之前那般话倒是让朕能信上几分，但此番说辞可就让朕有些不解了。”皇帝扬着嘴角，是皮不笑肉不笑，“莫安溪如何人物，朕比你清楚。”
    丞相未曾料到皇帝竟会帮着莫安溪讲话，额头上落了两滴豆点大的汗珠，刹那间也无话可说。
    自己这些通通是胡编乱造出来的，皇帝若是听过且过就算了，要较起真来查，一查就会露馅。
    “这……老臣也是听院中侍候的那些丫鬟婆子所言，她们兴许是在暗中听到了写风声才有胆说得如此的。”
    丞相惶恐这事情怪罪在自己头上，连忙找了个体面的理由推去了责任。
    皇帝也不曾再说怪罪，只叫张泽鑫去送了送丞相。
    张泽鑫把丞相送到了朱雀门外，丞相忙从自己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来交到张泽鑫手上：“张公公，进来可得靠您在皇上面前多为老臣美言几句了。”
    “丞相大人这是心虚了？”张泽鑫扬扬眉。
    方才丞相说的那些他都听着的，有些话实在是假的不行，也亏得他一个权臣能说得出口。
    丞相讪讪一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己心虚是必然的，可这些话又怎么能够同外人直说呢？
    “张公公可就误解我了，我说的那些话句句属实，又谈何来世心虚不心虚呢？”丞相故作聪明地应答一句，“只是想着皇上难免会问起些事情，还需张公公在旁帮衬着些，免得一些不长眼的污了我的名声。”
    张泽鑫从容地把玉佩接过，看着丞相的眼中带了几分异样的味道。
    张泽鑫把丞相送出了皇宫，又应着皇帝的命令跑了一趟定安侯府。
    张泽鑫进到海棠园的时候，莫安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香菱一声来报，眉目之间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这张公公此番来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但听说是应了皇上的命令，这定然不会是什么豆点大的事情了。”香菱侧在莫安溪耳边，轻声细语道。
    莫安溪吩咐香菱给自己理了理衣裳，又备了一壶清茶，这才叫人把张泽鑫请了进来。
    “许久不见，莫小姐真是愈发水灵了，也难怪太子殿下这般惦记着。”
    张泽鑫见着莫安溪，先是轻车熟路地赞扬了句。
    莫安溪听不出他话里面到底是褒奖还是暗讽，只得笑了笑，回应道：“安溪不才，这什么风把张公公您吹来了？”
    “咱家应着皇上的命令来问莫小姐几件事，问完便走。”
    张公公也是个爽利的，三言两语挑明了自己的目的，见莫安溪没出声，便继续悠悠地开口了。
    “第一，皇上想要咱家问问莫小姐和高小姐二人关系如何，这宫里总有些风言风语的，说高小姐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可是和你脱不开干系。”
    张泽鑫说的是高莲莲进青楼的事情，莫安溪忍不住请笑了声，此等小事居然还得大费周章地来和自己确认。
    有眼睛都人都能看见是高莲莲自己一人出入青楼的，怎么还会有假？
    “这件事情民女还真不知道，也未曾掺和进去，高姐姐同我都是要许给太子殿下的，我怎的也不会损了我们二人之间的和气。”莫安溪回答道，在心里又补了句。
    阿南娶高莲莲是被逼无奈，自己只要是有些脑子，这嫉妒的也不至于是嫉妒到她身上去。
    张泽鑫一直在注意莫安溪的神色变化，未曾看出任何的心虚，只有一派的从容坦荡。
    “咱家自然是信莫小姐的。”张泽鑫开腔，给莫安溪吃了一颗定心丸，“皇上还叫咱家来问问，莫小姐是喜欢些什么，皇上那边也好做赏赐，毕竟都是宫里头的规矩。”
    嫁给皇子的官宦世家的姑娘，现是要接受皇帝的册封，再者皇帝以及后宫嫔妃还会略备一份礼物，赏赐些宫中的稀罕物件。
    不过这些事情以前向来是皇帝一人说了算的，也不知怎的，现在却问起了莫安溪的意见来。
    “皇上要送什么便送什么，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民女在这种时候插手显得不太妥当。”莫安溪四两拨千斤，巧妙回绝。
    兴许是皇帝正在试探自己，自己当然不能傻傻地往皇帝给自己挖的那坑里面跳去。
    张泽鑫见莫安溪是越发越满意起来，面上虽然不显自己的惊艳之色，但暗里已经对她高看了几眼。
    “莫小姐这话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的，想必皇上得知之后也会不胜欣喜。”
    “张公公言重。”莫安溪福了福身子，吩咐香菱把人给自己送出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