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想得太多。柏水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父亲,看来您也没事,太好了。”
“恩……阿树呢?他没跟你在一起么?”柏寒问。
柏水摇了摇头:“没有,我逃出来后和三个黑鬼帮的成员交手,一路追打进了林子,干掉他们后就再也没见着其他人了。”“唔,原来是这样……”柏寒喃喃着,然后突然转过了头,反手一个耳光就摔在之前汇报消息的那个打手脸上:“混蛋,你不是告诉我这附近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人的吗?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
那人捂着脸,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但又忍不住看了柏水一眼。奇怪,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柏水笑着说:“算了父亲,谁没有个小失误。”
“好,你说不提就不提了。”柏寒摆了摆手,然后又有些气愤的说道:“没有想到,皇甫隆这个家伙这么难对付,手下的精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早知道我就多带点人来了。还有,他那个身体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注射了那个药剂??居然连子弹都打不死他了!”
“并不是打不死。”柏水摇了摇头:“那药剂有凝血的作用,就算子弹打穿了他的内脏,药剂的作用也可以暂时让血液给凝固住,让内脏出血的时间大大延缓,以此勉强维持内脏的正常工作。当然了,这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算我们现在不管他,皇甫隆,他也活不过十天。”
柏寒听完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就算皇甫隆他现在还没死,我们也根本就不用再去管他了?十天之内,他死掉是迟早的事?”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柏水低头笑着,笑得有些阴森。
“那就好,现在只剩下时东他们,完全不足为惧。”柏寒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柏水问:“对了阿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呵呵,因为……”
话还没说完,柏寒就感觉到腹部一凉,他错愕的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肚子上正毅然插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鲜血从血窟窿里咕咕咕的不断冒出来。
“你……你……”柏寒指着眼前这人:“不对,你不是阿水……你是谁?!”
“柏水”笑了起来:“我当然是你的阿水,否则我又会是谁呢,柏家主。”
这话“柏水”是用她本来的声音说的,并没有变声,柏寒瞬间瞪大了眼睛:“伊蒂丝!”
“呵呵,猜对了。”伊蒂丝眯了眯眼,脱掉了套在头上的人皮面罩,露出了她那一头长发和蓝色的眼睛。
“伊蒂丝,你居然敢偷袭家主!”“我杀了你!”柏寒身边的四个保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想去摸腰间的短刀,但已经来不及了,伊蒂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细长的双手,她的手上带着银光,指缝中夹着两块刀片。
这两刀刀片瞬间就割断了他们四个人的喉咙,连那黑色的伞柄也断成了两截。伊蒂丝再是轻轻一推,他们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而那把匕首,还插在柏寒的小腹上。
柏寒的额头冷汗涔涔,伊蒂丝的手段十分老练,这一刀虽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却也让他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柏寒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流逝。
他喘着粗气:“伊蒂丝……你这个叛徒,阿水不会放过你的,皇甫隆就要死了,你没有了靠山,你也活不长……”
“是么?”伊蒂丝眯了眯眼睛:“我可从来没想过要靠过谁。在这个充满血的黑道里,要想活命,还是得靠自己。”说着,伊蒂丝手指尖一弹,银色的刀片像是子弹一样飞射出去,扎进了柏寒的咽喉,又从脖子后面穿了过去。
柏寒愣了一下,喉咙微微动了动,想要试探性的吞一口唾沫,但是动作还不到一半就没力气了,柏寒重重的倒在地上,鲜血顺着雨水将整块地面染红。
........................
这是一个漫长的雨夜,死了很多人。
乌云渐散,第一缕阳光终于透过薄薄的云障笼罩在大地。
一具尸体被抬到时东的面前,时东只看了一眼,就摇头摆手,示意将他抬走。
时东又回过头看去,他现在就站在破庙的废墟边上,一夜大雨的冲洗,却仍然洗不掉这儿曾经打斗过的痕迹。鲜血、尸体、燃烧成黑色木炭的房梁门柱。
身旁的夏天打了一个哈欠,看着来来往往的收尸员感叹道:“看来这地方曾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啊……”
“不只是这地方,这一整片山林都有人激战过。”李哥走了过来,他摆了摆手:“你们看。”说着,就又有两个人抬过来一只担架,担架上面盖着白布。
时东将白布翻开,顿时瞪大了眼睛:“杨杰???”夏天也有些诧异:“他怎么死了??是在这片废墟底下找到的么?”
李哥摇了摇头:“不是,是在附近的山林中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已经是死了六个小时以上。”
夏天看着杨杰的表情,仍旧僵持在狰狞的状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是恐怖……”
时东不禁一阵感叹唏嘘:“这死相,真是惨啊……”
李哥又说:“他的身上有多处伤口,也有多处淤青,但是致命伤在他的胸口处,像是被匕首之类的凶器刺中了,扎穿了他的心脏。”
时东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个警察把杨杰尸体抬开,放在他面前总感觉瘆得慌。然后时东又问:“那个废墟下面呢?还有找到其他尸体么?”
“有,而且不少。”李哥回答道:“有柏家的人,也有黑鬼帮的人,但还是以柏家的人居多。”
“柏家的人居多?”时东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轻声喃喃道:“看来柏家也没占多大的便宜啊……柏水这家伙,还说的这么自信。”
“恩?你说什么?”李哥奇怪的看着时东。“啊,没什么。”时东说道:“李哥,麻烦你再多派些人在这附近搜寻搜寻吧,我想知道还有谁死了还有谁还活着。”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李哥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说到这个,倒是有一具尸体无法辨别身份。”
“恩?”
“抬过来。”说着,李哥朝远处的一个警察招了招手。又一个担架被抬到时东的面前,这一次夏天先伸出了手,把白布掀开。看到担架上躺着的人,时东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浑身都被扒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深蓝色的内裤,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他的脸部已经面目全非了,连头发都没有给他剩下,手部也被刮得血淋淋,没有办法采取指纹,像是有人故意所为。
时东眯了眯眼,发觉死者的头顶好像有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仔细俯下身一看,原来是残留的发根,发根上有些发卷,黑糊糊的,一闻,是烧焦的痕迹。
时东问:“头发是被人故意烧掉的?”
“恩,我也是这么认为。”李哥说:“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让人知道死者的身份一样,把他的脸部都刮花了。”
时东皱了皱眉头,他向李哥借了一双手套,然后开始翻动着这具尸体检查起来。但尸体的衣服已经被全部扒光,身上也没有类似纹身之类的东西,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