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店内的客人恰恰只有除了楚念念外的那么一个。
    其余的店员都站在柜台后闲聊天。
    过来招呼楚念念的是个年轻男人，他闻言看了身后的场景，一脸尴尬的沉默了下去。
    楚念念就趁机越过人，自己进店内四处看了起来。
    她刚刚说话的声音并不小，也不知道人从身边路过的时候，有没有被听到。
    想着楚念念站在展览的玻璃台旁，视线忍不住往旁边看。
    女人穿着普通，身上也没什么看起来高档的首饰，但是身材和气质都好的异常，让她没来由的多看了两眼。
    虽然这带着有色眼镜的服务态度令人心里不爽，但店里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能让人眼前一亮。
    许是刚刚的话敌意有些太过明显，楚念念把人支开后就没人再迎上来。
    落了个清静。
    店内纵然安静，但气氛也还算和谐。
    忽的，哒哒的皮鞋声和高鞋声交错的响起来。
    楚念念没来得及扭头，就看见店员一窝蜂的全涌了出去。
    本来没打算转身的，但店员这态度实在让她有点忍不住好奇来人的模样。
    转身的过程的，视线刚好和一旁的那个女人撞上。
    也不知道是谁先弯的嘴角，两人匆匆相视一笑。
    很快，楚念念就明白了为什么店员会在这么积极了。
    她见过有钱的，却没见过这么显摆自己有钱的。
    刚入秋就把皮草穿在身上了？
    身材不高的中年男人，一身西装，梳着个油头，别说有多油腻。而他身边挽着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一条黑色得到吊带小短裙，肩上披着一块质地上好的卡其色皮草。
    楚念念看不出来什么牌子，但看得出两人这一身价格不菲。
    “人果然都是向钱看的。”
    稀奇和热闹都看过了，她转身继续浏览起来玻璃柜台里的东西来。
    原本的安静、和谐全没了。
    楚念念不想听，身后传来的对话都直往耳朵里钻。
    “刘总，刘太太，欢迎你们的到来，请问有什么需要嘛？”
    仅有的五个店员，把刚进店门的两人团团围住。
    女人的声音充满着不可一世的高傲，“听说你们这项链上了新款，拿出来看看？”
    几个店员的声音都激动得在颤抖。
    “您请跟我来，我们特邀设计师的新作，您运气真好，现在我们店里就一条，没有备货。”
    “还不快前面给我宝贝夫人带路。”
    男人浑厚的嗓音吼出来亲昵的称呼，再配上那长相，楚念念忍不住皱了下眉，画面太违和了。
    不过，也和她没关系。
    但那条项链，她也好奇。
    一开始已经拒绝了店员的介绍，她也趁机去看上两眼。
    想着，便加快了步子，往人聚集的地方走。
    哐当——
    她还没走过去，就听到有人碰到了什么金属的东西。
    隔了好几个扎堆在一起的人，楚念念看不真切。
    再然后，人群中爆发出来一声怒气冲冲的训斥声，“你是谁啊！没长眼吗？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嘛！”
    还好她走得慢，没赶上这趟浑水。
    项链还是不看了，别没吃着鱼，反倒惹了一身腥。
    可，脚尖还没转向，她又被那头的动静吸引住了。
    一个温婉的女声，客气礼貌，同先前女人的尖利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项链。”
    “这意思是我站在这里碍了你的事情？”
    “我没这个意思，你检查检查你的衣服，要是哪里弄脏了，我可以赔偿。”
    几句话听下来，楚念念纠结了一下，还是把目光往那块看了过去。
    人堆稍微散开了一些，果然没出她所料。
    另一位当事人，是那个很合她眼缘的中年女人。
    换了个位置，调整了下视角。
    楚念念看到了第一现场。
    应该是她碰到了摆放水杯的小金属架子，洒了小半杯水出来。
    地上有一些，那语气凶巴巴的女人身上分明一点都没被溅到。
    那么多人，靠那么近，看得应该比她清楚，怎么都轮不到她上前出头吧。
    想法刚落定，那头女人尖利刺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赔我，哈哈，笑话，我这一身知道多少钱嘛，就你这样，能赔得起？”
    “你们这不是高档奢饰品店吗？什么人都能进来？”
    男人也发话了，挺着个发福的大肚子，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额外凶。
    “二位，我为我的行为作出了道歉，并且也真挚的提出有意外可以赔偿，二位上升到人身攻击，是不是有点过份？”
    “过份？老公，她说我们过份！”
    女人半蹲着，把头靠上比她矮一截的男人，嗲着嗓子甜腻的卖弄着。
    男人很吃这套，顺势在女人的腰上摸了一把。
    “宝贝不委屈，老公替你讨回公道。”
    哄完身边的女人，男人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直问身边的店员，“过份，你们觉得我和夫人做得过份嘛？”
    几个店员都在店里做的时间不短，全认识面前的这两位。
    任谁都不敢因小失大，为了个陌生的女人，得罪一个店里的熟客。
    硬生生的，五个人，三个大男人，两个女人，没一个吭声的。
    楚念念提着巧克力的手一紧，这种经历太能让她产生共鸣了。
    就当是还开始用她转移注意力的人情了吧。
    “我觉得挺过份的。”
    一句话砸在死水一般安静的人堆里。
    楚念念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过去，站到了那个中年女人身边。
    “第一，这位女士道歉了。”
    “第二，水是纯净水，水渍干了，不会留下什么印记。并且，她也同意了赔偿。”
    “第三，狗眼看人低会栽跟头。”
    最后一句话，楚念念是看着一众店员说的。
    “你又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歌黄毛小丫头！”中年男人闻声扭头，在看到楚念念脸的那一刹那，眯起来的双眼里多了抹别样的打量，“长得倒还挺漂亮。”
    楚念念皱眉，中年女人不动声色的轻拉住她，往身后带了带。
    “其一，我忍让，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其二，这位小姑娘有句话说得很对，狗眼看人低会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