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请来的化妆师,给他们画了俩张重金属铆钉妖艳的妆。给凌薇画了一双厚重的猫一样的眼睛,眼眶四周都是黑黑的,眼角处贴了好多亮片铆钉,下嘴唇也贴了一颗银色的铆钉。
而程珊珊原本的素颜就有些偏向于艳丽的那种类型,眼尾微勾,不笑的眉眼也含情,这化妆师还照着夜店的浓墨重彩中描绘,直将程珊珊化成了个狐狸精转世,媚眼如丝、妖孽横生。
落地镜前程珊珊都不敢直视自己,她顿觉自己的头更痛了:“快走,快走,要是我妈回来了见到我们俩这样,我往后的日子也别想好好舒坦着过了。”
俩人匆匆出了门,好在程珊珊家的司机也是和家里的佣人仆人一个专业的公司出来的,目视前方,不管主人家多么怪异的装扮都仿佛看不到,打火油门一气呵成,只管朝凌薇说的地址开。
他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打小报告,除非忍不住。
等程珊珊和凌薇俩个人进了一家外面看着就像是妖怪洞府的酒吧,司机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非常正直的将自己的行程告知了家里的女主人。
他这不叫打小报告,这叫报备行程,司机专用素养手册都写着呢。
凌薇新交的小男友等在酒吧的外面,穿着一身的破洞牛仔,上下都是做旧做破的丝线,有些从破洞里面垂下来,那小男友也画了一些妆,脸上还特意的用笔画了几道彩线,不知道是长头发还是特意买的假发,编成了一朵朵小麻花,从扎好的绑带处放下来。
不伦不类违和感十足。
尤其是当这个小男友看到她们俩个人时,嘴里不正经地吹出一声口哨后,程珊珊皱着眉更加的反感。
她拉了拉凌薇穿在小吊带外面的黑色羽绒衣角:“你这个小男友也太不靠谱了吧?”
凌薇也有点不受用,大话都夸出去了,在这里打道回府又有点太怂了,凌薇硬着头皮拉着程珊珊上前打招呼:“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珊珊。”
那小男友歪着嘴角自以为邪邪的笑了笑:“你好,我是大卫。”
程珊珊见惯了绅士正经的圈内金贵,他们即使私底下比谁都玩的开,但是在宴席或者别家长辈千金面前都算是有礼有节,如今碰上一个奇奇怪怪的大卫,这让程珊珊几欲作呕。
这门口像是盘丝洞府,光怪陆离,这个酒吧的隔音做的也不行,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声震天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妖怪们在里面疯狂欢呼,惊叹声尖叫声一阵又一阵。
程珊珊除了鬼怪向来胆大,此时也有点害怕的踟蹰不前,推了推凌薇,心里直打退堂鼓。
凌薇走到门口,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打着颤。
那小男友先他们一步往里面去了,见他们在门口犹豫,便停下来朝她们招呼:“快进来,我带你们见识一下。”
里面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从人群中穿梭过去,程珊珊就看到好多的穿着暴露的女的,露着雪白的大球,布料少的可怜,底下的裤子腿都没有到大腿根,露出一小半的臀部。
程珊珊可算看出来了,她们恨不得不穿衣服在酒吧里走来走去。
程珊珊心里害怕,就偷偷给徐嘉言发信息:“你来了吗?”
好在凌薇和这个酒吧不靠谱,但是徐嘉言很牢靠,他消息回的也快:“嗯,你抬头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
程珊珊探头往那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在人均省布料恨不得就要俩片遮挡一下重点部位的酒吧里,只徐嘉言一个人从头到脚穿着黑色的西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不写着:我是精英的气息。
他不像是晚上来酒吧蹦迪放松的,倒像是来这里约谈公干的。
那小男友将他们引到水台边坐下,有个酒吧在里头花式调酒,他轻车熟路的靠着台子和另一个女孩子调笑,那人拿出一个菜单来,小男友左耳边的铆钉耳环被酒吧里四处闪烁的探照灯打的五光十色的,有些刺眼:“你们喝点什么?”
话虽是朝着他们说的,但那双贼溜溜的眼睛里的眼珠上下滑动,分明在打量程珊珊,眼角还闪着猥琐的光。
程珊珊看的不舒服,借口这边闷热想去其他的地方坐一下,酒水等会再点也不迟。
程珊珊刚起身,那小男友可惜的唉叹了一声,一把将她光滑白皙的手腕子握住了:“诶,别着急走呀,你们今天不就是来见识一下的嘛?来酒吧不喝点这里的特调的酒水就太可惜了。”
程珊珊被他握住的那截手腕子传来的那种热度,黏腻的让她恶心。
她抽了抽手,那双恶心的手分毫不动没有放手的意思。凌薇大概也看出来了,脸色黑如锅底,上前一步要分开那大卫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大卫还有点所谓的羞耻之心,非常识趣的放了手。
程珊珊还以为他就此罢手了,没想到她站起来刚要拉着凌薇的手一起走,凌薇的嘴里就惊叫一声。
程珊珊转过头去看。
原来是那大卫也站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拦腰抱住了凌薇,看到程珊珊看过去,他无耻的笑笑,放在凌薇腰上的手,小指松开,竟是勾到了程珊珊的腰上。
程珊珊哪还能忍,蹲下身脱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一个鞋跟子甩到了他脑袋上。
随着砰啪啊……的一连串声音,喧闹的酒吧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
这跟锥子似的后跟可不是玩笑的,必要时刻确实能成为女孩子勇斗色狼的利器,尖细的后跟砸到了大卫的额头上,那额头瞬间红起了一大块,外皮被蹭破了一些,血丝火辣辣地顺着眉毛往下流。
酒吧的音乐依然在耳边鼓动,凌薇愣在原地被眼前迅速发展的一切吓呆了,连大卫的咸猪手都来不及拿开。
水巴里的酒保停下了调酒的动作,周围原本顾自谈笑风生的其他人转过脸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程珊珊,随着大卫“嘶”的一声痛喊声,那些人慢慢地往他们这边聚拢。
程珊珊都来不及捡起自己的鞋,拽了一把凌薇,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第23章 chapter23
凌薇也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新交的这个小男朋友不仅吃自己的豆腐,还顺带着要吃自己好闺蜜的豆腐,然后自己的好闺蜜在小男友的地盘上将他给揍了, 并且揍出了血。
关键时刻, 俩人平时的锻炼不是白练的, 鼓着气往外面冲。
程珊珊一边跑一边问:“你这哪找来的小男友, 也太不靠谱了吧?”
凌薇跑的有些喘:“我……我也不知道, 第一……第一次见。”
程珊珊算是服了她了:“我的姑奶奶唉, 你心也太大了, 第一次见, 就敢一起来酒吧?”
凌薇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现在再说这些也有点晚了,再加上她实在有些跑不动了, 脚上的高跟鞋平时走走路、装装仙女时走路气定神闲,跑俩步鞋跟子都要掉下来,一脚进一脚出, 特别不舒坦。
何况俩人毕竟人生地不熟, 再加上程珊珊另一只脚并没有穿鞋子,一高一低跑路特别不顺溜,虽然半途程珊珊将另一只高跟鞋也脱了, 但也在这时被跟上来的这些人包围了。
他们把俩人围在中间, 俩个人看起来都小小一只, 俩人挤挨依偎。
这些人知道她们俩人势单力孤落在了这里, 被他们几个圈住, 肯定是插翅难飞,他们便露出狞笑的嘴脸来,经常吸烟的一口大黄牙从笑里露出来, 在变幻的七彩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他们张着血盆大口,像猛兽捉住了猎物,在吞下前必须先戏耍一番般,油腻腻开口:“这俩妞,找的还挺正……”
其他几个人心里也升起了别样的心思,接口道:“大卫,你要处理等待会,让哥几个享受一下先。”
凌薇心理素质稍差一些,随着他们的靠近,她挽在程珊珊臂弯里的手开始颤抖,眼睛里也盈满了恐惧的泪水。“怎么办啊,珊珊?”
程珊珊其实也害怕的不行,手心里全是汗,她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侧着身视线不断往角落的方向找。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个退路,只恨自己低估了这帮市井无赖的无耻,否则她此时也不用担心他们这么多人,一个徐嘉言是否能搞定了。
大概是不能的吧,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徐嘉言身上一看就是稳重儒雅的大家子弟的气息,他……会打架吗?
徐嘉言从角落里站起来。一边走一边扣开领口处的衬衫扣子和外面西装的扣子,敞开来露出里头肌理匀称的胸膛。
穿衣显瘦脱衣又有料,程珊珊见过他完整的漂亮的腹肌线条,但此时半露半遮,更有种禁欲的美感。
程珊珊忍住美色诱惑,却听得耳边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凌薇感觉到程珊珊侧过头看她,超她投去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嘉言哥哥也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耍帅吗?”
程珊珊:“我看你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对着帅哥流口水。”
“食色,性也!”
那些围拢过来的小流氓们顺着俩人的视线也看到了姿势帅气走过来的徐嘉言,看看他单枪匹马,看了看自己这边人多势众,顿时被对方英勇救美的勇气逗乐了。
他们挑衅地朝着程珊珊俩人吹了一个长口哨:“瞧瞧,被美色诱惑的孤胆英雄来了。”
他从旁边桌子顺了一个喝空了的酒瓶子,像抡着一根长棍,在掌中拍打,架势做的很足。
徐嘉言都懒得跟他们废话,将手上的衣服卷起,不发一言地冲进包围圈里,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将面前的俩人胳膊肘一手一个反手一拧,那俩人鬼嚎一声被徐嘉言像丢破布一样丢到一边,冲进中间将俩人护在自己身后。
其他的小流氓同伙眨眼间见到自己俩个伙伴折损,伤情不明,全部都按捺不住,也不管美女不美女的,就要找徐嘉言拼命。
徐嘉言周全着她们,一边退一边低声嘱咐:“我待会和他们战作一堆,会把他们引到我身前,你们趁乱从我后面逃走,到安全的地方去。”
程珊珊不假思索:“不行,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徐嘉言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胳膊抡着酒瓶子就上来想要偷袭他的后脑勺,他抬脚过去,黑色锃亮的皮鞋正中那人的胸口,扫荡腿扫过去,横扫了好几个。
程珊珊看的心惊肉跳,偏巧这人周旋在这几个人中间,还有心思朝她笑:“乖,等你们安全了,我就出来了。”
“还想走?兄弟们,上!”剩下的人纷纷就近取材,拿起酒瓶子不管不顾上去,人海战术也要将他们留在这里。男的折磨死,女的陪着松松筋骨。
有几个从地上爬起来,和站着的一起全部团团围上去。
酒吧其他桌的客人也都站起来,好些惊恐地看着这边的闹剧,还有一些急匆匆丢下钱,前拥后挤地往门口冲。
酒吧里瞬间混乱起来,徐嘉言眼神示意她俩,趁着人群混乱,和他们一起混着跑出去。
程珊珊还是有些担心他,但仔细想想自己在这里还要麻烦他不时的分心兼顾,也不敢放手作为,束手束脚。
凌薇用手轻轻扯一扯程珊珊的手指,俩人一鼓作气从徐嘉言留好的洞隙里钻了出去,混着一哄而散的人群,不住往门口挤。
她们原以为跑到酒吧门口会被外面的侍应生拦下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客人太多或者是酒吧和这群小流氓没有什么关联,总之她们很轻松地就跑了出去。
她们怕身后还是会有人追赶,头也不敢回不断往前跑,跑到她们之前停的车前才敢停。
程珊珊脚底没有穿鞋,白嫩的足踩在外面的水泥路上,地面到处是细碎的小石子,咯破了脚心好几处皮,血丝混着黑泥,说不出的狼狈。
程珊珊惊慌跑动的时候倒不觉得,如今安全下来,脚底就有钻心的疼。
司机将门打开,凌薇扶着她坐在后座边上,用车里的纯净水洗脚上的脏污和伤口。
其实伤口也没有多疼,但大小姐从小被捧着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伤,一边淋水,嘴里不断“丝丝”吸气声。
凌薇也没见过今天这样大的阵仗,先前被人围住那种在劫难逃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咽喉,此时后怕也涌上来,再加上程珊珊脚上的惨状,加速了她的愧疚和惊慌,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她眼眶红红的,一边说话眼泪一边往下掉:“都是我,呜呜呜,珊珊。”
程珊珊十分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走开点哭,眼泪都掉我脚心了,这叫往伤口上撒盐啊。”
就这么凌薇的眼泪被她一岔,要掉不掉攒在眼眶里。
她都这样哭了,程珊珊虽然也是害怕的想哭,却不敢哭出来,怕凌薇心里更难过,她洗完一只脚,将脚放进车里的备用鞋里。
程珊珊她们脱离危险,徐嘉言也不恋战,且战且退,将靠近门口的几个扫落在地,就从酒吧里出来了。后面那群人还要追,徐嘉言沿着外面的路七拐八扭,终于将他们甩掉。绕了路往停车场走。
凌薇站在车子旁边,徐嘉言不用找一眼便看见了。
“疼不疼?”徐嘉言皱着眉靠过去。他扶着她的脚,将水瓶子接过来,帮她清洗,“珊珊,我右边的口袋里看看有没有创口贴?”
凌薇还有些抽抽噎噎的:“你怎……么……还带了……这个啊。”
他倒没有先见之明能料到今天会打架,只是上次约会看到了她脚上被磨的通红,从此以后身上无论哪件衣服里都会备上几个创口贴。
不过这种事他也没有明说:“有备无患,这不用上了?”
程珊珊原本心防就有些脆弱,此时被他温温柔柔地处理伤口,细心周到地带好了东西,委屈就像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不由吸了吸酸酸的鼻子。
徐嘉言注意到了,轻声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程珊珊摇摇头,抬起头看他,看到他嘴角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委屈顿时化成了担心:“你被打了啊?”
凌薇已经止住了哭,又恢复了从前的傻气,在一旁跳脚道:“我靠,这帮不要脸的,打人不打脸啊,肯定是嫉妒你长得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