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理解。”秦枫点头，“这样的东西在我那里也有，但要么我根本瞧不上，毫无开发价值，要么就是我根本沾不上边的。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你们那里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林超涵对于这个倒是挺感兴趣。
    “说出来，也不怕你知道，自从你们去nam引进了g2000技术回来后，我们也觉得引进是条路子，一口气也从国外买了几款相当不错的设计回来。包括法国的，这次你也看了，雷神的技术，他们对我们还算友好。”秦枫并不打算隐瞒这些事。
    林超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雷神吗？他们的技术似乎与g2000技术并无什么代差，我个人以为并不代表未来的潮流方向，但是他里面有些个别技术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也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个事情并不归我主导，我连发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秦枫苦笑道，这让林超涵也颇为同情，这么一件大事，居然也是自行其事，大家五个指都不能握到一块，怎么形成强有力的拳头产品。
    “你们花了多少钱啊？”林超涵随意地问道。
    “不少钱，具体数字只比你们多，不比你们少。”秦枫说着也是极度无奈。
    “啊，现在你们消化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准确来说，这些技术买回来后，闲置的比应用得多，有些技术根本不适用，完全就是浪费资金。也形成不了合力，不像你们，买来技术，就全力消化吸收，然后再创新为自己所用，走上自已独立的道路。”秦枫有些嘲讽地道。
    “西汽的路，其实也很难难，甚至说是艰险也不为过。”林超涵坦白地说道。
    “但是你们现在看还是比较成功的，分散消化，各自利用，自负盈亏，真是敢想敢做，我们那里，不敢放手，大家都宁愿烂在锅里，也不愿意把手中的权力给稀释掉。”秦枫道。
    “算了，不评价你们内部了。还是谈我们的事吧。”林超涵对秦枫面临的处境也是非常头疼，不想多予理会，太多的负面情绪，他真担心自己听多了都受影响。
    “嗯，还是谈我们自己的事吧，但还是要对比一句，他们从外部引进一些不切实际无法得到广泛应用的技术，现在根本用不上，浪费已经造成了，我只能另辟蹊径了，从西汽引进便宜低廉但又非常实用的技术，能够立即变现，比什么都强。”秦枫显然对自己正在做什么十分清楚，给定了个调。
    “嗯，我向你着重推荐两款车型吧。”林超涵说道，“一款其实年代有些久远了，但是技术却并不落后，我们开发出来后，一直觉得非常可惜，总后那边曾经有过评估，认为这款车型对我们来说太过跳跃，不符合对我们的定位，让我们别弄了，所以我们就别弄了，就这么积压在仓库里了。不过，如今已经过了保密期，我可以向你透露转让这款技术车型。”
    说着他详细介绍了一款类似于2190升级版的重卡，明显秦枫兴趣缺缺。
    “我重点向你介绍第二款。”
    “啊，好，你详细说来听听。”秦枫倒没有显得特别激动。
    “好，我给你大概介绍一下这款的来龙去脉吧，不说清楚，你就不知道这款车型的牛逼地方了。”林超涵笑着说道，“其实我们在引进德国技术之前，还考虑过大量其它国家价格相对较低的技术，这方面，不光是我们自己在考察，军方那边也有人一直在考察，给我们提供了各种讯息。”
    “懂，我们也一样有。”
    “这款车型吧，其实原型来源于意大利，我们最早在99的时候，当时我们的总工郭志寅总师曾经去秘密考察过谈判引进过。当然这也是总后方面牵头搞的。”
    林超涵说出了一段秘辛。原来在1999年的时候，部队曾经有过一个新的想法，但是当时也还不成形，但是向西汽还有其它厂家提出了要求，西汽当时就立了项了，当然后来据林超涵所知，也就西汽立了项，其它几家因为要求比较含糊，对此不够重视，没有着力推进，但是林焕海和郭志寅当时考虑认为，研究一下当作技术积累都行，因此，在新厂建设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仍然挤出了一些资金来做内部研究。
    但是当时，出于各方面考虑，没有让林超涵参与，林超涵只是一直知道有这个项目，并且了解成果而已，研究的牵头工作主要是郭志寅自己负责搞的，西汽和意方算是半买买送拿到了一些技术，但是由于这个任务并不急迫，此外还有太多其它的任务要做，因此进展不算太快，陆陆续续地搞了六七年，一直到2006的时候，才搞出来一辆技术验证车。
    林超涵回忆起当时他第一次看到验证车出车间的情形，他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他还记得当年郭志寅给他挂了一个电话，“小超，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交待一点事情。”
    林超涵接到电话，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就跑了过去，结果过看一看，正是那辆概念演示车被推出车间，到外面路上进行点火试验。
    林超涵当时就惊呆了，他一直以为西汽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虽然知道郭志寅手上一直在有一些神秘的项目在搞，但是他还真是没有太过在意，觉得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很容易上手的，但是当时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依然还是那个刚回公司的实习生而已，郭志寅又给他上了一堂教育课。
    郭志寅像个老顽童显摆宝贝一样的得意，对林超涵说道，“怎么样，小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是只井底的青蛙。”
    在那一刻，林超涵收起了自己所有对老一代技术人的轻视之心，他虽然在西汽主导参与了很多工作，但是事实却告诉他，他大爷还是他大爷，姜还是老的辣，郭志寅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惊世骇俗。
    郭志寅当时那像小孩子看到心爱玩具的表情，对林超涵来说，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这是怎样的一款车型啊。在林超涵此前的生涯中，就是在nam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科幻前卫的款型。
    长头，玻璃钢发动机罩，独立悬架，螺旋弹簧，大离地间隙，大接近角离去角，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非常有民主范了，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土气。这种造型，恐怕也就是一些动画片或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
    非常漂亮、未来。
    郭志寅带着林超涵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最让林超涵感到有些震惊的是，车辆居然喷涂了一种特别别致的数码迷彩，数码迷彩当时已经开始流行了，林超涵也见到过几种方案，但是他当时负责任的说，这种数码迷彩，他此前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
    这一块厂区与其它地方其实是隔离起来的一小块地方，专门给汽研所做试验用的，林超涵此前也多次来这里，也就是因为事忙出国，有两三个月没有来这里，竟然郭志寅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当然，这种震撼固然让林超涵有片刻的失神，但是他毕竟也是专业人士，很快就看出这辆车的一些问题。
    郭志寅当时得意地对林超涵道，“小超，你觉得这个概念超前多少年？”
    “起码十年吧！”林超涵回答着说，边说边研究起这车辆的细节起来。
    “你太小瞧这辆车的先进性了，起码领先二十年。”郭志寅神采飞扬地说着，但是很快他的声调又降了下来，“可惜了，在我手上是没有可能见到这辆车的出厂之日了。太过超前，以致于丧失了实用性。”
    “嗯，看出来了。”林超涵点头，这辆车乍看惊人，但细看却有很多设计不合理的地方，是真的要不合理，而不是超出常规，这注定这辆车真的只能作为概念车来看，没有太大实际意义了。完全是属于有生之年系列了。
    郭志寅轻轻地拍着这辆车，用手摩蹭了两下，有些婉惜地道，“小超，此前因为保密，再加上这些研究，需要耗费的精力太长太大，又没有实际意义，所以，我就没有让你参与，你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当打之年，厂里很多实际的工作对你来说更有锻炼意义。但是，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详情了，首先需要向你说明一件事，我们这些老头子并不是真的只会保守，不敢尝试，只是以前我们根本没有这样有利的条件而已。”
    这话包含了多少苍凉，或者只有这些头发已经白了的老一辈人最清楚，但是林超涵听了却肃然起敬，心里惭愧不已，此前，他总觉得老一代眼光有限，受苏联技术影响，不仅审美落后，设计观念也不够先进。直到现在，他才深深懂得，这不是事实，老一辈固然有其限制，但一样心里有着星辰大海，一样有着制造歼星舰的梦想，只不过囿于现实，缺乏必要的工具和条件，无法实现而已，于是他们选择了脚踏实地，一点点地从基础做起，为后辈人奠定好腾飞的基础。
    而如今，随着西汽条件的改善，以及任务的要求，他们一样可以造出这样造型科幻的车辆出来，最起码可以给年轻人上一课吧。
    “其次呢，这辆车的验证技术，需要向你好好交待一下，毕竟你将来就是西汽技术口的顶梁柱，这些东西必须要跟你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