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是想去，但是我们不会那么盲目地去。”林超涵答道。
    “那就行，我的建议就是，我们双方合作，你们去肯米亚前后所有的一切关系，我们负责来打通搞定，不瞒你说，我们的关系与他们军方高层相当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成绩太差，这个订单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秦枫不无遗憾地说。说句真心话，其实他们生产的车辆在非洲使用起来并无问题，成批生产送过去基本上也能应付肯米亚军队的要求，然而这事不能比较，一比较就容易出问题，因为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太多，引来全世界的重卡企业参与，导致光明集团本来性能就不够强的车辆在激烈的拉力赛中被拖变形了，只能惨败出局。
    “这事，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领导的意思。”林超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秦枫沉吟了一下，“这不能说我们领导的本意，但是我有把握能够说服我们领导接受这个提议。”
    林超涵诧异地打量了一下秦枫，他能年龄轻轻升上去，可不是表面说得这么简单啊。说句实在话，他要去非洲参赛，强行要公司通过也没有问题，但是说服王兴发也并不简单，但是秦枫敢说这种话，显然有不小的把握，那他背后肯定还有更高层的领导支持他。
    当然这种话更不能问出口了，林超涵看了看孙小芦，孙小芦会意，转头问秦枫，“秦总，我听了半天，有个事没搞明白呢。”
    “什么事没明白呢？”秦枫问。
    “秦总，就算是我们拿到了订单，那结果只是我们来生产吗？你们光明集团，其实有足够的实力，也有足够的技术，来搞好车辆研发，甚至可以请我们给予技术支援嘛，比我们更有条件生产，何必只是来分这点佣金呢？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孙小芦这话问得其实非常尖锐，这个问题，其实林超涵也是有点疑问的，要知道光明集团根本没有必要把这个机会交给西汽，自己来做其实问题不大，赚这么点佣金对于光明集团来说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嘛，无论分成大小，终究光明集团也不是做中间商赚差价的。
    林超涵没有说话，看向秦枫，这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实这事里，西汽没有那么大地不可替代性，光明集团如果能掌握订单，只要赢了比赛，他能有一百种方法把这笔订单放在自家生产车间，而没有必要交给西汽。
    总不是会秦枫自己想从中牟利吧？林超涵都不由得有点迷惑。
    “你这问题问得好。”秦枫哈哈一笑，显然没有因为孙小芦的“耿直”一问而乱了节奏
    他靠后一躺，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光明集团就算把订单抢到自己地盘去生产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过硬的质量，可靠的管理，我们可能就算是拿下了订单，也就只能干这么一票了，这个道理，是我今天参观你们各个车间时真正内心确认的。你看看我们那些人，面对西汽这样先进的管理制度，居然都麻木不仁不思进取，想想我心里就凉透了。还不如把这个机会让你们来干，我们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那部分好了，没必要非要跟你们西汽去抢这一碗饭。”
    这个理由很私人化，不够充分 ，但是林超涵也没有怀疑秦枫的真诚，今天光明参访团的那些人的眼神表情他也都看在眼里的，不过他当然不会直承，只道，“你们那个刘健文，我看很是值得培养。”
    “嗯。”秦枫点头，然后眼里闪出迫切的光芒，“其实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够过去杀一杀那些外国重卡的威风，赢不了他们，拿什么来证明我们中国制造的质量？他们现在成天说我们中国只会山寨，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我们中国制造的实力。”
    林超涵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凭这一点，你们应该拿到自己应得的。”秦枫笑道，“我们如果站在你们的肩膀上去站果子，我觉得光明集团是真会羞耻。”
    “呵呵。我相信你们的光明正大。”林超涵笑了起来，到如今，他是真确信秦枫想给西汽这么个机会。“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凭啥认为我们一定就能跟其它强手去放对呢？”
    “因为，我也不觉得这些强敌就真比我们中国人高明多少。只要有足够的技术力量，放倒他们不一定不可能。总得去尝试一下，何况，国内军用重卡技术，当前水平最高的就是西汽，你们不去争这口气谁去？”
    “也对，不蒸馒头争口气。是时候让他们见识我们中国人真正的力量了。”林超涵开玩笑道。“那，接下来，我还是想谈谈我们到时候的利润分配问题。”讲真，20万美元一辆啊，简直就是开玩笑，变成人民币那得是150多万啊，抛去各种成本，净利润也得高达100%以上，这种生意，放在国内会抢破头，谁不想干啊。
    “真是个奸商！”秦枫被林超涵气乐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要说到赚钱上？
    “冤枉，我这可都是为大家好，亲兄弟，明算账嘛，如果大家不谈妥条件，以后就会产生无数的麻烦。”林超涵嘿嘿一笑。
    “好吧，我们五五平分利润吧！”
    “不妥，我认为八二。”
    “开什么国际玩笑，顶多四六，我六你们四！关系网是能够直接变现的。”
    “那怎么可能，你们关系网要是真有用，那一单你们就搞定了，等不着碰到我们。”林超涵毫不客气地反击。
    “那你说多少？”
    “就七三吧，我七你们三！”
    “成交！”
    “啊！”
    在孙小芦的目瞪口呆中，他亲眼见着两个老总像是菜市场的菜贩子一样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达成了一个主观的分成比例。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单生意已经落归西汽了。
    接下来，秦枫和林超涵两人又商谈了半个小时，两人好像都跟没喝过酒似的，一直在那里就各种问题细节进行谈判磋商，很快就口头达成了合作的协议，其主要内容如下：
    一是双方将就肯米亚接车邀请赛的竞标进行全方位合作，光明集团的关系网结合西汽的技术，大家双剑合壁；二是双方将以西汽的名义进行竞标，但是西汽将与光明集团实现利益共享，两家不排除合作建立股份公司专门来经营业务；三是双方未来将共同开发非洲市场，双方可以灵活合作，专攻各自优势领域的市场，彼此通风报信利益根据商议好的比例进行分配等等。
    这份协议达成后，林超涵与秦枫两人又狠狠地干了两杯酒，加上孙小芦，三个人干完了一瓶白酒，并一致通过决议，剩下的那瓶酒将作为庆功宴等非洲一行回来后喝。
    秦枫站起身来走时已是下午三点钟，他走时脚步真的有些虚浮了，四两白酒下肚，他已经困得不行不行了。
    吩咐司机将秦枫送回酒店休息后，林超涵也有些扛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兴奋难捺。其实他早就想扩大外贸生意了，肯米亚是一个绝佳的非洲突破口，这一订单，西汽务必得拿下，只要能拿下这一单，那就证明西汽生产的重卡质量已经不逊于发达先进国家了。
    “小芦，参访团那边安排人接待了么？”林超涵问道。
    “嗯，我知道要喝酒，已经安排别人接着带他们参访了，不过他们突然没了团队带头人，会不会引起混乱呢？”
    “应当不会。”林超涵很肯定地说道。“接下来，我们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秦枫的这个建议了。”
    “林总，你不会真的想让我们卡车去参赛吧？”
    “为什么不呢？”
    “我们真的能打的过那些国际巨头们吗？”孙小芦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挣扎。
    “怎么，你没有信心么？”林超涵微微一笑，看向孙小芦。
    “有是有，但是……”孙小芦有些犹豫地道，“总有心里有些发毛，他们去那里丢人现眼，如果我们再搞糟了，自己名声毁了是小，我们中国人造不出好东西来，这种名声如果在非洲到处流传，我们可就是中国制造的罪人了。”
    “所以我们一定要赢，认赌服输，但是我们不能输，一定要赢才行。”林超涵坚定地说道，“十五年前，我们在青藏高原上，与三大国的卡车不是没有交过车，我们最终的胜出，已经证明我们足够的优秀和努力了，只要我们继续保持这样的优秀和努力，没有理由不赢的，再说了，如今，我们确实有这个实力来说这个话。”
    林超涵的眼睛炯炯有神起来，“小芦，刚才我们的谈话你下去后尽快整理一个会议纪要出来，我们要大干一票了，准备随我一起去找王总那里汇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参与。过去了，我们就一马平川。关于外贸这一块，是时候我们要打开市场了，进军欧美现在还不大可能，风土人情理念都不一样，但是非洲那一块是蓝海，是我们真正的突破口。”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向世界宣布一下我们研究的成果了。”林超涵最后笑着说，“小芦，跟你不一样，我有必胜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