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取消行程了?你再说一遍?”林超涵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行程已经被取消了,对不起了,林先生,很遗憾这次不能来中国。”
“那我们过去呢?”
“对不起,这也不是被允许的!我们暂时不接待任务来自东方的客人。”对方的回答非常坚定。
“这是代表你们公司的意见吗?”
“对不起,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十分遗憾。”
“我们才刚刚签署的协议!按照进度,我们目前必须要推进关合作!”林超涵口气强硬地说道。
“这是不可抗力的因素,相关协议执行需要延期,对于因此带来的不便,我向你以及西汽致歉。”对方的语气十分温和但是却是非常坚定。
林超涵恼火地挂上了电话,对着林焕海等人道,“看到没有,德方拒绝我们双方进行人员往来,恢复合作的期限未知。”
“情况这么麻烦了吗?”林焕海皱着眉头,“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同寻常啊。”
大家都十分忧虑,因为现在发生的情况其实也怪不得nam,主要是事发突然,很多事情大家根本控制不了。
姜建平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这件事情恐怕比何医生说得还要麻烦。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当机立断采取措施了,否则,我们连这一点小困难都解决不了,谈什么技术合作,什么未来发展都没有意义了。”
“按照何医生的意见行事吧!”林焕海沮丧地说,“所谓好事多磨,我们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
林超涵点了点头,情况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现在他也只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面对。
这是2003年的春天,对整个中国来说都是一个不寻常的春天。瘟疫突发,非典横行,病毒意外地打乱了无数企业或是个人的发展步伐,这其中也包括了西汽。
刚刚送走克劳森,才半个月,电视播出的新闻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整个中国都投入到战胜病毒的轰轰烈烈地战役中来,这场战役规模甚大,特别是像西汽这样劳动力密集的单位更是严防死守的对象,隔离措施要求十分严厉,现在已经由厂医晋升为西汽医疗卫生部主任的何云面陈林焕海和姜建平,讲述情况危急。
深感事态严重的西汽不敢怠慢,立即在公司内部建立了防疫体系,任何人不经批准不经隔离随意外出,立即开除不问原由,但是在开除之前还得隔离两周。这是一道防火墙,西汽本来制度就比较严,尤其是这些年人员连年上涨,规模扩大后,像王兴发、叶文源等人主导了相关内部管理后,在这方面本身就有极强的约束性,在整个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一起病例,这受到上级领导的高度赞扬。
当然,也不是没有违反规定的,当场开除几个后,才震慑了全厂。
这次非典的影响对中国很深远,对世界来说同样也很大,一时间,全世界有很多敌意瞄准了中国,一些国外政府、组织或个人对与中国交流产生了很大疑虑,有些甚至是采取了一些不太友好的措施,比如说同为华人出身的那个小国,领导人公开在国际上对中国进行攻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对西汽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对外交流,尤其是外贸、销售和技术引进这几条线几乎短时间陷入了停滞,只能通过电话或是传真进交流,人员无法互相来往,很多订单本来都到了要签合同的阶段,因此也暂停了。
对于林超涵来说,最大的麻烦就是来自德国的敌意,nam方面对于疫情疑虑重重,像他们内部,约瑟夫等人公然向沃尔夫冈建议停止与中国的合作,因为中国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好在沃尔夫冈不是傻瓜,他有自己的分析来源和判断,知道这种困难对于中国来说是暂时的,只要中国能够采取正确的措施扛住第一波,后面的问题不大,因此拒绝了约瑟夫等人愚蠢的建议,而是采用了莎洛特的主张,暂停人员往来交流,按照协议继续推进合作,因此双方仍然还是保持着沟通,只是德方的口气就有些不善了,林超涵就在电话里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自德方内部的抵制。
好在合作仍在继续,但无论如何,西汽与nam的技术引进工作被严重拖延了,而且在没有得到国家确认解除威胁前,双方都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正常交流。
这一拖就差不多就是半年时间。
直到这一年的8月份,疫情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中国向世界证明了自己。德国的语气这才松动起来。
在这半年时间里,西汽内部也产生了很多变故,首先是原准备退休的姜建平因此被耽误的退休进程,上级要求他留在西汽继续维持稳定局面,确保不发生意外情况,因此姜书记的退休时间被推后了,这让林焕海等人暂时松了一口气;其次是西汽努力消化g2000提前交付的部分技术,颇有成就,在林超涵建议下,西汽已经正式启动分公司建设计划,开始成立各种分公司,准备应付未来的挑战;最后就是西汽内部借着这一段时间,内部进行了各种管理制度、文化制度的建设, 这对未来也影响深远。而且在这一段时间,对西汽并没有什么致命打击,相反,销售依然保持了良好的业绩,在徐星梅等人的努力上,西汽的订单和生产基本保持了稳定,甚至还略有增长。
危机过去,nam方面很是庆幸自己没有因此与西汽闹翻,所有的合作再提次议事日程上,技术转让速度加快。
沃尔夫冈在看到中抗击非典的成绩后,亲自给林超涵打过来了电话,“亲爱的林,祝贺你们胜利地战胜了沙斯。”
“谢谢!”林超涵发自内心地微笑,经历过危机后,这段时间林超涵反而更有长进,对待事物的看法产生了一定的改变。
“那么,林,我们的合作是否继续?”
“当然继续!”林超涵很肯定地说道,顿了一下,道“我的父亲肯定也是这个意思。”
“那就太好了!”沃尔夫冈很开心,“那我们尽快向你们派出人员吧,咱们的合作不能再拖下去,关于下一个阶段的合作我们需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了。”
沃尔夫冈所指的下个阶段合作,其实主要就是西汽向nam采购部分组件,以及引进生产线的谈判事宜,之前,nam只是提供了一部分技术图纸而已,那些毕竟是纸面上了的,在实际生产中,有些零部件其实西汽,答应向nam进行采购的,这是实打实地利益,nam根本不可能放弃。
“当然,沃尔夫冈先生。我想我们下一个阶段的要尽快展开。”林超涵语气友好,听莎洛特和他通电话,他知道在nam沃尔夫冈是坚定地站在合作一方的,虽然迫于压力在一段时间内与西汽停止了人员往来交流,那也不是他的本意,既然他现在提出恢复合作谈判,西汽自然也不可能拒绝。
然后林超涵向公司领导层汇报了nam方面的意见,西汽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前期的资金都调拨划付过去了,没有可能就此停住。
因此,双方的合作经过短暂的滞碍后,又恢复了热络的往来。但是第二阶段的谈判却不大可能在短期内取得进展,双方还是基于第一阶段的协议进行技术方面的资料转让翻译工作进行交流。因为西汽目前对于消化g2000的方案有所调整了,目前西汽的计划是围绕2300研制的需求,向nam进行取经。
非典过去后,林超涵立即飞到了深圳,找到了季容,这半年时间,对于他们俩说,像是生死离别一样,有那么一段时间,林超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次见到季容。蜜月后不久,季容即回到了深圳工作,她对于手中的工作还有些割舍不下,两人只能准备继续过一段空中飞人的日子。
谁也没有料到,新婚之后骤然就经历如此动荡和风波,他们俩怀疑两人的爱情是不是都受到了诅咒,两人虽然每天都通电话,但是因为隔离严重,不能随意离开,两人这半年居然都没有见过面。危机解除后,林超涵第一时间就飞到了深圳,两人紧紧相拥。
季容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道,“有一段时间,我真害怕自己扛不过去。”要知道南方当时是病毒的发源地,季容这一段时间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她有时候上下班,全副武装,有一种过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恐惧。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林超涵安抚着季容,“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扛过去,我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没理由一次小小的事件就能让我们分开。”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季容咬着牙,坚毅地道,“我想明白了,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忙完手中两个案子,我就离开本简公司,我去你那里,再也不要分开,再也不要提心吊胆,再也不要有生离死别咱们却不在一起的恐惧。”
这次的事件对林超涵来说,最大的收获恐怕是季容终于下定了要来到他身边的决心。这是一个独立、至情至性的女子,让她下这样的决定,足见她有多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