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之后,凰夜辰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派出去的人一拨又一拨的回来,也没带来一点关于沐卿歌的消息,让他越来越烦躁。
这一日已经从容贵妃被晋位为皇贵妃的卫月容来御书房按例向凰夜辰汇报宫中事宜,还没进门就看到御书房外跪了一群侍卫,气氛压抑到骇人的地步,便问炽久:“怎么了,陛下今日事又不高兴了吗?”
沐卿歌不在的这段日子,卫月容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且真心实意地善待太子凰奕霖,从来没闹出过什么事端来,所以炽久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不少,十分善意地提醒她道:
“原来是贵妃娘娘来了,皇上这几日一直不大高兴,方才又看了几个不知高低的武将写的奏折…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寻不到皇后娘娘的缘故,贵妃娘娘您要不另选个时辰再过来,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万一迁怒于您就不好了。”
卫月容原本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被沐太后算计了一遭之后更是越来越明白这深宫里的生存之道,她一清二楚,帮凰夜辰想到找回沐卿歌的法子才是化解他怒火的治本之策,好在她这些天也思索了许多。
“多谢你的提醒了,替本宫通报一声吧,相信陛下应该不会迁怒于本宫的。”卫月容信心满满。
果不其然,凰夜辰竟然真的压着满肚子的火气和不耐烦召见了卫月容,只是脸上依然一个笑模样都看不出来,“贵妃你把后宫治理得甚好,一应的大小事宜你自己都可以决定,若没有拿不定主意的大事以后可以不来向朕请示了。”
卫月容嫣然一笑,越发地高贵典雅:“此事臣妾知道了,臣妾今日来是想作为局外人同陛下说几句话,人海茫茫,与其陛下一遍一遍地派人去寻皇后去做无用功,还不如想个法子让皇后主动献身,否则您和太子殿下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连续几日焦头烂额的凰夜辰立马就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亲自给卫月容添了茶水:“贵妃此话何意,朕现在已经是殚精竭虑了,你若是有什么妙计还请你知无不言。”
“陛下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想来娘娘也是一样的心情,若是陛下遭遇了什么命悬一线的不测,您说皇后娘娘会不会迫不及待现身呢?”卫月容抿了一口茶水,脸上是狡黠地笑意。
凰夜辰恍然大悟,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这样骗沐卿歌会让她更加恼火,但眼下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好,朕明白了,恐怕这次朕也要贵妃你的配合了。”
“这有何难,明日陛下就和臣妾去猎场跑马,猎场里危机四伏,遭遇什么都合情合理。”卫月容已经策划了个大概。
“就这么办。”凰夜辰露出了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容来,转念又想到一事,“贵妃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啊,上次扳倒太后一事也是你立的功劳,不过朕有一事不明,你对太后积怨已久帮着朕对付她是理所应当,可皇后与你并无交情,你这一次又是为什么要帮朕?”
这几个月以来,卫月容的表现一直十分得体,从来都是以君臣之礼来对待凰夜辰,以至于他都快淡忘了曾经那个跪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子。
卫月容淡笑了一下:“因为皇上是臣妾真心爱慕的男子,既然臣妾给不了皇上想要的一生一世,不如成全您和心中所爱,也算是尽了一份心了,更何况,陛下给了臣妾至高的荣耀和名分了。”
其实,如果不是沐太后一开始的挑拨和蛊惑,卫月容本质上是个挺善良懂事并且识大体的女子,凰夜辰沉吟了片刻,“这一生朕终究是要辜负你的一往情深了,不过朕答应你,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你可以在北幽国平安富足地度过此生,朕和皇后也愿意做你的朋友。”
“臣妾知道,臣妾告退,咱们明日猎场上见吧。”卫月容颔首微笑,起身离开的时候,守在门外的炽久和琥珀都分明看见她的眼角有泪花在闪烁。
第二日下了早朝,凰夜辰同卫月容便声势浩大地去了猎场,到了跑马狩猎的时候又执意抛下大队人马只让炽久一个人随行伺候,果然竟出了意外……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皇家禁卫军匆匆忙忙把凰夜辰送回了养心殿,皇贵妃卫月容哭哭啼啼了一路,刚回宫就急召贺兰洵到养心殿里面诊,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忧心忡忡地等了一夜,再没听到任何动静。
天亮以后,贺兰洵一脸倦容地从养心殿里走了出来,眼角眉梢尽是绝望,太医院的张院判派人来问安,贺兰洵只说了一句“皇上怪病缠身命不久矣”便险些跌倒在养心殿门口。
短短一上午,北幽皇宫里便传遍了凰夜辰得了怪病的消息,原来昨日在猎场狩猎的时候,凰夜辰被一个奇形怪状的猛兽袭击,幸好有炽久的拼死相救才算是死里逃生,可凰夜辰还是当场就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回宫之后,贺兰洵朝着急忙慌地展开救治,可忙活了整整一夜,竟然也没有找到让凰夜辰苏醒的法子,太医院的众人一听说连天下第一神医贺兰洵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自然是没人敢再去自取其辱,都只是待在太医院按兵不动。
又听说贺兰洵回去医馆之后翻了一上午的医书,回到宫里只给了皇贵妃一个结论,凰夜辰许是被猛兽爪牙中的毒素所伤,但是自己恐怕没有本事保住凰夜辰的性命,只能拼尽全力为他多多延长一段时日。
卫月容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当机立断决定另请高明,当天下午就以皇贵妃的身份下达了一份密旨,让内务府拟出了一张皇榜,说是皇上身患怪病,若有人能够研究天子的性命,将来的一生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