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夜辰情绪激动,自然没有注意到玄音茶楼的杀机重重,可沐卿歌自从踏足这里开始,就发现今日的玄音茶楼高手云集,就连端茶倒水的小厮都身手不凡。
若是沐卿歌是单枪匹马或许还可以放手一搏,凰夜辰一来便多了诸多掣肘,更何况若自己直言他们已经中了埋伏,按照凰夜辰的性子一定会陪着沐卿歌血战到底,为了不让他用九五至尊的龙体和自己冒险,沐卿歌想到了个方法。
在凰夜辰的剑距离崔百里的胸口只有一寸的时候,沐卿歌猛然间抬腿把剑踢开,然后冷冷地对凰夜辰说:“皇上为何在此,又是尾随我的吗,你我夫妻做到如今这个份上还真是悲哀呢。”
“不是,我只是今日下了早朝,想去你宫里找你说话,看到你行色匆匆地跑出宫来,担心你的安危而已…”明明已经是君临天下的一国之君,凰夜辰此刻和沐卿歌说话竟然还透露着些微的局促。
沐卿歌和崔百里靠的又近了一些,“多谢皇上费心了,我很好,如果不是整日待在皇宫那个笼子的话,恐怕会比现在更好,如果琳琅可以不用夭折的话,我恐怕会比现在好一万倍。”
一提到琳琅公主,凰夜辰的气势便又矮了下去:“琳琅的事…终究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女,如你所言,夫妻本是同林鸟,我筹谋扳倒太后的时候不应该把你排除在计划之外,我向你道歉,有什么话咱们回宫再说好吗,我保证便是没有这些证物,我也一定会让太后再没有翻身之日的…”
沐卿歌咬了咬下嘴唇,上前把崔百里的盒子塞到凰夜辰的手中,仿佛交代身后事一般:“这些都是太后结党营私的证据,至于她用英露花毒害琳琅和霖儿的事,绿枝和贺兰洵会告诉陛下真相的,没什么事的话,陛下请回吧。”
“你什么意思?”凰夜辰紧张,拉着沐卿歌的手想要强行把她带走,“不要再耍小性子了卿歌,跟我走。”
沐卿歌直接甩开了凰夜辰的手,转而挽上了崔百里的胳膊,说出的话也让凰夜辰的心越来越冷:
“臣妾还有耍小性子的资格吗,皇上可真是爱说笑,容贵妃宠冠六宫我沦为后宫笑柄的时候皇上不在,张青荷谋害我一双儿女的时候皇上也不在,琳琅死了就死了,皇上伤心难过了一两天便当作无事发生,如今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就想让卿歌和从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皇上,你把我当什么?”
凰夜辰又心痛又头痛:“事情不是这样的你跟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会用我的余生弥补你和咱们的孩子。”
两人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沐卿歌甚至能从崔百里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中看出玄音茶楼的杀手们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便狠下心来说出更加绝情的话来:“不需要了,我想要的东西,陛下从来给不了我。”
“你想要什么?”凰夜辰已经握紧了拳头,眼睛里快冒出火星子来。
沐卿歌别开眼神来不忍心看凰夜辰的表情:“我想要自由,和一生一代一双人,皇上做得到吗,皇宫里守卫森严,此刻恐怕容贵妃还在昭华宫里等着您回去用午膳呢,比起在守着皇后的虚名过一生,我宁愿自己跟着百里在山水之间逍遥自在。”
“你此话当真?”凰夜辰心如刀割,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问了一遍。
“自然是当真的,皇上快回去吧,烦请您拿着这些证据料理了太后,今后再善待琳琅和绿枝腊梅,你我之间缘分已尽,如此也算全了咱们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了。”沐卿歌抓着崔百里手臂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凰夜辰的手背上也是青筋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去和两个人大打出手,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错,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把盒子收好之后,咬牙切齿地对沐卿歌说了一句“江湖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卿歌从顶层的窗口远远望出去,直到凰夜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她才无力地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低头不语。
此刻崔百里的心情也是五味杂成,但更多的还是终于得到了沐卿歌的狂喜,“卿歌,今后…今后,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待你好的…”
“这样,你可满意了?”沐卿歌抬起头来,双眼已经通红,又倔犟地不肯在崔百里面前掉下眼泪来,“你最好有一生一世困住我的本事,否则,若有我逃出去的那一日,你我今后便恩断义绝了。”
……
跌跌撞撞跑回皇宫之后,凰夜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里,一整天没有见任何一个人,炽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着胆子进去给凰夜辰问安,刚刚迈进去,屏风后面便陡然间飞出来一个暗器,差一点就正中炽久的胸膛,随之而来的是凰夜辰的一句“不想死就给朕滚”。
贴身伺候了凰夜辰这么多年的炽久都如此狼狈,其他人自然再也不敢进去打扰,就只能纵着凰夜辰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不吃不喝不睡了一整夜。
第二日快到早朝的时辰,正在炽久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冒死进去提醒凰夜辰,还是自作主张以龙体不适取消早朝的时候,凰夜辰便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来了:“去康宁宫请太后去乾清宫,就说今日早朝朕有要事相商。”
炽久马不停蹄地就去办了,不止沐太后慌了神,满朝文武也都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启奏凰夜辰询问用意,凰夜辰便已经主动开口:
“今日把太后请过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众位爱卿也都帮朕做个见证,一个是太后怂恿娴贵妃毒害太子公主事后杀人灭口之事,另一件是太后身为后宫夫人私自和前朝私相授受,结党营私之事,朕今日要好好做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