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
林墨海的儿子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方才才平复下来情绪,立马哭哭啼啼连声向凰夜辰求饶,凰夜辰心烦意乱:
“来人,把林夫人母子打晕了扔到柴房里去,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林墨海能如此快速地脱身想必太后功不可没啊,炽久,你可查出来是谁走漏了消息了吗?”
炽久点头,已经叫人捆了陆慷走进来:“陆侍郎文韬武略,借口物证在城外,实际上却伺机飞鸽传书给太后,这才让太后有所准备,竟然买了高手把从那四位大人府上出发押送证物的禁卫军各个击破,证物也早已经不知所踪,其中距离咱们最近的就死在皇宫外不到一里路的官道上。”
煮熟的鸭子突然就飞了,凰夜辰气得双目猩红,站起身来朝着被五花大绑的陆慷的胸口就是一脚:
“陆侍郎倒是会献殷勤,朕给你了生路你却偏偏不选,看来朕也只能成全你一心求死的决心了,来人,把陆慷和陆婉婉拉下去乱棍打死再送回陆府,明日早起就说是他们兄妹二人突然得了怪病一夜暴毙。”
不要说还被当作人质软禁的这些人,就连在寝殿里偷听消息的容贵妃,看到凰夜辰如此的杀伐决断都忍不住瑟瑟发抖,整个昭华宫陷入了可怖的压抑之中。
炽久哆哆嗦嗦,知道凰夜辰如此动怒其中也少不了自己办事不利的缘故:“那皇上,还要继续去追那些证物的下落吗?”
“不必了,太后既然都敢在京城之中公然买凶杀人了,怎么还可能让咱们找到证物,你在昭华宫守着吧,明日早朝之后那四个人辞了官,你再送这些人回去,朕要去康宁宫亲自和太后谈谈。”凰夜辰冷冷地说道。
崔百里心思复杂,抢了物证就让人在玄音茶楼里藏好,再对沐太后说自己因为情况紧急直接现场销毁了,沐太后被他拿捏了这么多把柄在手也不好贸然发难,只能咽下了这个哑巴亏,刚花了不少银子打发走了崔百里,就听到凰夜辰朝着康宁宫来了。
“皇帝,何事如此急躁,深夜还来哀家这康宁宫问话?”沐太后端坐着明知故问,又扫了一眼在堂下站得笔直的凰夜辰,“皇后没规没矩的,怎的皇帝也学得越发轻慢了,来见母后也不跪下请安?”
凰夜辰径自坐下:“朕奉劝太后一句,你对朕有再多的不满,责骂几句发泄了也就罢了,若是再敢殃及皇后,朕就真的不客气了。”
横竖沐太后在前朝的爪牙已经被凰夜辰一夜之间全部剪掉了,现如今他也不需要再忌惮什么,自然也不会再掩饰自己对沐卿歌的偏袒和爱护。
沐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哀家天真了,难为你为了让哀家放松戒备还联合容贵妃演了这么一场大戏了,皇帝,倒是哀家小瞧了你。”
凰夜辰一想起沐卿歌,就一阵的心痛:“朕的手段比不上太后的万一哪天,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指使张青荷残害太子公主,此后又杀人灭口,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太后的杰作?”
“皇帝,你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开口之前更要讲证据,哀家虽然不是你的生身母亲,但也确实是先帝亲封的皇后,你如此污蔑哀家的清誉,便是不孝,明日让满朝文武知道了,你又该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沐太后不慌不忙,张青荷已经被毁尸灭迹,私相授受的证物也被崔百里中途拦截,她自信凰夜辰拿不出旁的证据来。
凰夜辰几乎就要被仇恨和愤怒吞噬了理智,站起来走到沐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朝文武不会知道了,林墨海出逃,陆慷障碍,余下的那四个和您亲近的重臣明日一早就会告老还乡,至于太后你,会自请到五台山潜心礼佛,至于出宫之后是死是活,朕就保证不了了。”
当日沐太后最担心的就是沐卿歌掌权之后自己会晚景凄惨,没想到如今沐卿歌已经被废了大半,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也逼得她不得不拿出最后一张底牌来:“皇帝,你不能动哀家。”
“伤天害理的事,太后你这一生也做了不少了,从前朕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你终究没翻出大波涛来,如今你一再僭越,朕为何不能。”凰夜辰的话掷地有声。
二人正对峙着,桂嬷嬷已经匆匆忙忙从寝殿中折返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块已经有些陈旧的金色绢帛,沐太后的眼神渐渐笃定:“哀家赌你不会。”
桂嬷嬷朝着凰夜辰磕了个头,把那绢帛0举过头顶:“皇上,这是先帝留下的遗诏,请您过目。”
“什么?”凰夜辰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依言接过来已经褪色的诏书,“父皇何时留下的遗诏,朕如何一无所知。”
原来,当日凰夜辰的生母过世之后,先帝凰君澈在后宫里几位嫔妃之间选中了看起来德才兼备的沐太后做继后,但是二人之间隔着十几岁的年龄差,凰君澈深知自己百年之后沐太后一定还要再做上几十年的太后。
沐太后长相十分温婉,在凰君澈面前又一直表现得贤良淑德,虽然没有子嗣却也颇受后宫之人的敬重,所以凰君澈待她虽没有待凰夜辰的生母那般用情至深却也有几分情意在,唯恐她在自己驾崩之后会无人照拂,便早早地留下了一道诏书给凰夜辰。
凰夜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诏书,大意不过是沐太后比凰君澈年少十几岁,早早地经历了夫君驾崩的事情已经是皇室对不起她,要凰夜辰在继位之后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善待于她,若没有杀人放火,惑乱朝纲乃至叛国之类的大罪,一概不准对她问责,让她在宫中安享晚年。
即便是沐太后真的犯下了这些错误,但若是凰夜辰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好违背凰君澈的遗志贸然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