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的这些心思自然一点也不会白费,许夫人她们拿了容贵妃这么多好处,回家之后少不得要和自己的夫君吹枕边风。
最近几日上朝,以许大学士为首的几个文官都开始试探性地向凰夜辰提议重新考虑立储君之事,凰夜辰未置可否。
群臣见凰夜辰果然没像从前那般毫无原则地偏袒沐卿歌和凰夜辰,就都嗅到了后宫变天的消息,转而更加地变本加厉,从前那些因着沐卿歌和沐景年而无法满足一己私欲的人都跃跃欲试,恨不能下一秒就用唾沫星子把沐卿歌母子淹死。
又是一天的早朝,凰夜辰打着哈欠有些疲惫,昨夜听炽久说沐卿歌这段日子一直在忙于研究什么草药,废寝忘食的竟然扛不住疲惫晕厥了过去,他心中担心却又不好直接派人去关心,硬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也没能入眠。
“启禀圣上,臣有本奏。”监察院刺史林墨海走了出来,凰夜辰却目光涣散无动于衷,他只能又大着胆子多喊了几声,“陛下,陛下,微臣监察院刺史有事要禀告。”
凰夜辰才回过神来:“哦,林爱卿啊,朕方才在思考年末和在大越国边境练兵之事才走了神,你有什么事啊?”
林墨海是许大学士的学生,入朝为官以来一直对许大学士言听计从,就连此次讨伐沐卿歌的一番言辞,都是他们师徒二人一同斟酌出来的:
“启禀陛下,后宫之事原本不是为人臣子的应该置喙的,只是国母和太子之位不仅是陛下的家事,也是咱们北幽国的国事,微臣不得不斗胆了,微臣以为,女子为人妻室,敬老爱幼,三从四德都是基本的,若是要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必然还要更有气度和才学,可皇后娘娘无法保护琳琅公主在先,对皇上和太后大不敬在后,此等不遵从女德的女子如何能教养好将来的一国之君,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沐卿歌在听荷轩和凰夜辰大打出手的事情,原本一直封锁着消息的,这几日却突然从皇宫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朝堂之上,凰夜辰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沐太后的手笔,原本想责难林墨海和后宫勾结,只是因着他想“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才硬生生地按下了心中的怒火:“皇后和朕还有太后之间是有一些误会,朕也已经处罚过了,至于太子嘛朕会好好教导的…”
“皇上,当年三皇子和陛下同为在皇宫长大金尊玉贵的皇子,都有谋朝篡位的不臣之心,何况太子在回宫之前还流落民间那么久,难保不会被民间和皇后沾染上不良的习气,微臣恳请皇上以万里江山为考量…”林墨海越说越激动,说完就又跪在地上等凰夜辰的裁决。
当朝丞相贺阳明最是个明白事理的,又因为他向来瞧不上结党营私之事,虽然不曾和沐景年有什么往来,却一直欣赏他们姐弟两个的人品,所以在此时反倒能站出来帮沐卿歌说几句公道话:
“启禀皇上,微臣不同意林大人的意思,琳琅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丧女之痛下一时激动倒也情有可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因这一件事,就要把皇后娘娘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甚至还要牵连敦厚懂事的太子殿下,微臣以为此举不仅会让皇后娘娘寒心,甚至也会让天下那些爱护自己子女的百姓寒心了。”
“丞相大人这话,本官有些听不明白了。”许大学士虽然官位比不得贺阳明,但胜在入朝为官早,又有满腹的学问也算是德高望重了,所以才有了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的底气,“当日皇后娘娘悲痛之下,若是打骂奴才也就罢了,竟然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之下就和陛下大打出手,还意图在后宫私自行刑,国家法度何在,君臣之礼何在啊?”
沐景年同样气愤不已:“许大人,当日你我都不曾在场,你又是如何得知……”
眼看着群臣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吵作一团,凰夜辰不由地感到头痛,沉默不语了半日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好了,都给朕闭嘴,朝堂之上成何体统,许爱卿和林爱卿,你们的建议朕会慎重考虑,只是现如今朕还是只有霖儿一个儿子,一切都等容贵妃诞下腹中的胎儿再做定夺吧。”
沐景年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凰夜辰对自己姐姐的态度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天差地别,只是为人臣子的从来没有质问君王的资格,只能有些无力地替凰奕霖辩驳:“可是陛下,微臣一直留心着太子殿下的功课,他……”
沐景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凰夜辰就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了摆手,“好了,朕乏了,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众人各怀鬼胎地跪在地上恭送凰夜辰,等在乾清宫殿外准备护驾的炽久旁听了这一场闹剧,心里也十分担心,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
一直到了养心殿,凰夜辰才摒退了其他的下人,只把炽久带到了里间:“看你这一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也想劝朕不要废了太子,你放心,朕不会,此事只你一人知晓,另外,朕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给去办,霖儿如此年幼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等他渐渐长大成人朝堂上的那些豺狼虎豹更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去秘密地安排一群人暗中保护太子,若是霖儿有一星半点的闪失,朕唯你是问。”
“是,属下遵命。”看到凰夜辰还是这样在乎凰奕霖,炽久打心里替沐卿歌感到高兴,“只是,陛下您明明还关心着太子殿下,为什么不告诉皇后娘娘呢?”
凰夜辰的笑容高深莫测:“就快了,再等等吧,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朕会给皇后一个交代的。”
炽久知道凰夜辰的性子,他不愿意告知自己的事情,炽久自然也不敢多问的,领了命令就去安排人保护凰奕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