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久,等崔百里再次来到皇宫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拿着沐卿歌给的凤仪宫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宫。
上次的劫持事件之后,沐卿歌为了安抚崔百里把自己宫里的腰牌留给了他,崔百里日思夜想着沐卿歌,又听闻皇宫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担心思念之下,刚落了琳琅公主的头七便匆匆进宫想来探望沐卿歌。
凤仪宫里和平时似乎也没有很大的区别,除了门前挂着的白布之外,婢女下人们依然匆匆忙忙地张罗着早膳,腊梅认得崔百里,“崔公子,您怎么来了。”
“哦,陛下知道皇后娘娘心情不佳,就让在下来凤仪宫开解开解。”崔百里随口拉了凰夜辰来当挡箭牌。
腊梅开心,“那您请随我来吧,娘娘昨夜一夜没睡,一直在偏殿里坐着,还请崔公子多帮忙劝解着我们家娘娘。”
昨夜从康宁宫回来之后,失魂落魄的沐卿歌直接从凤仪宫的正门走了进来,倒把以为她早已经歇息下了的婢女们吓了一跳,只是沐卿歌眼下也没什么心情解释,“把凤仪宫里的好酒都搬到偏殿去,再有一个敢来劝说本宫的直接拉出去杖责三十。”
众人自然是没人再敢出声,只能任由着沐卿歌在偏殿看着月亮喝了一整夜的酒,崔百里走进去的时候,偏殿里酒气熏天不说,沐卿歌也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子坐在地上昏昏欲睡,模样十分地狼狈。
“卿歌,卿歌…皇后娘娘!”崔百里拍着沐卿歌的肩膀把她叫醒。
沐卿歌睁开形容的睡眼,眼圈通红,一看就知道昨夜一定又痛哭了一场:“百里,你来了,是来劝本宫的吧,本宫累了你先回去吧。”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带你离开的,既然皇宫让你如此不快活,为何还要在此耗着浪费大好年华。”崔百里故意如此说。
沐卿歌却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一下,“百里兄说笑了,离开皇宫本宫就能快活了吗?”
崔百里宁愿看到沐卿歌和从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想她这般颓唐:“没了公主,你还有太子做你的指望,你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再不济你还有我随时预备着带你远走高飞……”
“本宫还能有什么指望?”沐卿歌凄然一笑,凰夜辰的全部身心都扑在了容贵妃一个人身上,自己这个皇后恐怕早已经名存实亡,哀莫大于心死,现如今她也不在意这些了。
崔百里想起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原本想一辈子藏在心里的,“那帮公主复仇算不算你的指望呢,昨夜我入宫的时候,看到太后宫里的人带着娴贵妃偷偷出了宫……”
听着崔百里的叙述,几乎和贺兰洵的猜测分毫不差,又想起昨夜沐太后气定神闲地模样,沐卿歌恨不能立马就杀了她报仇雪恨,拿起灵犀剑刚走到偏殿门口却又泄气地回来了:
“当日本宫要动一个娴贵妃,就让陛下不惜大动干戈也要阻止,还引来了朝臣们的议论纷纷,若是今日沐太后死在本宫的剑下,本宫倒是不惧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是霖儿若有一个动手诛杀太后的娘亲,不知道又要被多少朝臣诟病,即便是有登临大统的那一日天下人恐怕也不能真心臣服,本宫身为一个娘亲不能不为他考虑…”
崔百里看着沐卿歌愁云惨淡的样子,越发觉得凰夜辰无能:“既然不能明着动手,那就只能从长计议,卿歌,纵然我此生无福和你长相厮守,也绝不愿意看到你这般如行尸走肉地活着,你明白吗?”
沐卿歌甩开崔百里的手,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崔老板,和你说了这会子的话倒觉得有些困了,本宫先回去歇息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便出宫吧。”
此处是北幽国戒备森严的皇宫,若非沐卿歌心甘情愿的话,纵然崔百里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强行将她带走,看着沐卿歌睡着之后,崔百里再皇宫里闲逛了一会子,便也意兴阑珊地离开了。
那日之后,沐卿歌联同沐景年和贺兰洵一直在暗中调查沐太后,只是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又做了太后,行事自然十分隐秘,在京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想要一下子把她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凰夜辰一时半会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于沐卿歌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好在因为有这件大事牵绊着,沐卿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浑浑噩噩的了,只是接人待物却比琳琅在的时候更加的冷漠,宫中人人都怕被安排了凤仪宫的差事。
只是没等沐卿歌查出什么头绪来,北幽皇宫里就又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专宠椒房的容贵妃被太医院诊断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凰夜辰和沐太后喜出望外,孩子还没出世就迫不得已昭告了天下,据说还一直在秘密地寻找着“一举得男”的民间偏方。
沐卿歌得了消息发愣了一会,便又低着头继续研究草药,容贵妃那么受宠,有喜也是迟早的事,她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想明白一件事,从前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凰夜辰到底为何一夕之间就能把满腔的深情都投注到另一个人身上。
得知容贵妃有孕在身之后,沐太后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还特意叮嘱桂嬷嬷要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容贵妃。
“太后当真是心疼贵妃娘娘和她的孩子,贵妃若是知道了太后的这番苦心,一定会感恩戴德。”桂嬷嬷奉承沐太后,“从前一直觉得容贵妃不如娴贵妃,如今看来还是她更有福气一些。”
“谁说不是呢,她卫月容好歹是公主出身,手段还是不一样一些,哀家现在只巴望着她心中不要因为从前的事还对哀家有所芥蒂,等孩子出生之后可以放到康宁宫来扶养。”沐太后自然有她的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