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荷见凰奕霖对自己毫无防备,就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太子殿下最乖了,只是万不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这样的话,否则娴娘娘在后宫更没有容身之地了。”
“嗯,儿臣明白。”凰奕霖乖巧地点了点头,又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依偎在张青荷的身边亲密得如同她的儿子一般。
这一幕被躲在门口准备献茶的绿枝原原本本看在眼里,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憋了一天到了晚上伺候沐卿歌沐浴更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吐为快,沐卿歌却不以为意:“虽然本宫心中是会不太痛快,但娴贵妃对太子那样好,霖儿年纪还小产生这样的想法倒也可以理解,你可不要因此而轻慢了贵妃。”
绿枝自然对沐卿歌言听计从,尽管心中还是觉得张青荷和凰奕霖之间的相处总是有些怪异,却再也没在沐卿歌面前提过这件事。
约莫两三个月的时间过后,许是天气变凉,又或者是课业负担渐重的缘故,凰奕霖的身子竟然比从前弱了不少,晨起由沐卿歌监督着打坐的时候都有些摇摇晃晃,深秋天气里还出了一声的冷汗。
贺兰洵和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来号过脉,倒也没发现什么大毛病,也都只归结到疲累上来,沐卿歌到底还是心疼孩子,减轻了他练武的强度不说,还日日亲自在小厨房中研究强身健体的补汤,凰奕霖的身子虽然没什么气色,倒也没有大碍。
深秋过后,就是凛冬,一转眼凰奕霖也长到了七八岁,冰雪聪明又知书达理的,不仅凰夜辰和沐卿歌十分喜爱,就连朝中那些原本不同意过早立下储君的大臣们也开始对他赞不绝口,沐太后纵然再看不顺眼沐卿歌,却少不得也要扮演一个慈爱的皇祖母的角色。
过了年之后,便是凰奕霖七岁的寿辰,原本按照凰夜辰的意思,这小小年纪的孩儿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地过寿,但沐太后怜爱凰奕霖身子一直不太健壮,就想热热闹闹给他过个寿冲冲喜,沐卿歌也欣然同意。
虽然这几个月沐卿歌的恩宠依然远不如容贵妃,但凰奕霖身为目前北幽国唯一的皇子,又很小就被封为太子,他的寿辰后宫中谁也不敢敷衍塞责,竟然办得比张青荷的册封典礼都还要隆重。
张青荷心中嫉妒,表面上却跟着沐卿歌一起尽心尽力地帮着操持,倒也跟着落下了一个贤良的名声,到了寿辰的那一日,没等中午的家宴开始,张青荷就早早派了人到凤仪宫中给凰奕霖拜寿,自己则又亲自下厨房准备给他做一个大大的寿桃。
和面的时候,张青荷照例只留了环儿和佩儿两个贴身的婢女在听荷轩的小厨房之中,从袖子里一个黑色的瓶子来,和往常一样向面盆里倾倒,却发现瓶子已经见了底,“环儿,快到本宫寝殿枕头旁边的那个木头匣子里再拿一瓶过来,这个寿桃可是要在太子殿下下学的时候蒸好端过去的。”
环儿匆匆忙忙地去了,佩儿站在一边惴惴不安地问道:“娘娘,咱们真的一定要对太子动手吗,他毕竟只是个才七岁的孩子啊。”
张青荷早已经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哪里还有一点“稚子无辜”的良知,发狠地说道:“他何止是个七岁的孩子啊,本宫若是不早点料理了他,将来他便是北幽国的一国之君,更是皇后的心头肉,皇后心如蛇蝎竟然谋害本宫为出世的孩儿,只有杀了太子才能让她痛不欲生,本宫才算是废了皇后报仇雪恨。”
“可是…”环儿还是有一些恻隐之心,也担心张青荷会玩火自焚,“正如娘娘您所言,太子殿下不止是皇后的心头肉,也是皇上毕生的希望,若是让皇上知道您想害死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您和咱们家老爷的。”
事已至此,张青荷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此事只有咱们主仆三人加上太后知道,太后对皇后恨之入骨,定然不会出卖本宫的,本宫给太子用的药药效很慢,且银针试毒都验不出来,日久天长的才会慢慢掏空了身子油尽灯枯,到时即便是让仵作来查想来也查不出什么来,皇上又如何能发现呢……”
主仆二人正拉扯着,佩儿已经拿了一个崭新的瓶子过来,瓶子里装满了有些状如浆糊,色泽乳白接近透明的液体,便是让人瞧见了也只当是做点心用的糖水,张青荷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没控制住手上的用量竟然一不小心倒进去了大半瓶子……
不多时,一个大小如脸盆一般,又用鲜花和鲜果汁子染了颜色的大寿桃便热气腾腾地出锅了,而凰奕霖也从太学里下了学兴冲冲地回了凤仪宫等待着自己的寿宴。
张青荷不敢耽搁时间,自己去寝殿里沐浴更衣准备赴宴,就让佩儿先代自己把寿桃送到凤仪宫里去。
“奴婢听荷轩下人佩儿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家娘娘起了一大早亲手为太子殿下做的寿桃,此刻刚刚蒸好还是热的,娘娘忙着更衣好去赴宴,就让奴婢先送过来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品尝,这寿桃若是放冷了就不好吃了。”
沐卿歌的心情也不错,许久不曾这样开怀过了:“难为娴贵妃如此有心了,做了一上午的寿桃想必她也累了,你替本宫转告贵妃,先好生歇息一会,不必来凤仪宫请安了,待会咱们直接在合欢宫家宴上碰面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
佩儿走了之后,凰奕霖便兴冲冲地拿了寿桃掰下来最上面的两块拿给沐卿歌:“母后,娴娘娘的手艺比咱们凤仪宫小厨房的厨娘做得还要好,您和琳琅都块尝尝吧。”
沐卿歌拍了拍凰奕霖的头:“母后不饿,你可以让乳母抱着你妹妹,你喂她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