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老人也接过话来:“当日为师离开皇宫的时候,你就在宫里借酒消愁,后来长公主出生的消息传出来以后,我还以为你和皇上重归于好了,谁成想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娴贵妃,皇后娘娘,我知道你不是委屈求全的性子,又何苦这样难为自己呢?”
两人的一番话自然是说到了沐卿歌心中最脆弱柔软的地方去了,低着头整理了半天的情绪才又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两位贵妃入宫都是有苦衷的,倒也怪不得陛下,前辈若是认下了本宫这么个徒儿,就应该相信徒儿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本事,宫中还有本宫的两个孩儿,前朝还有本宫的亲弟弟,便是为了他们,本宫也不能如此任性地一走了之。”
崔百里依然十分不甘心,激动地抓着沐卿歌的肩膀:“太子和公主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女,纵然你不在宫中也依然金贵,景年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他们其实都不必你来操心,卿歌,我是真的喜欢你,当初看皇上对你用情至深才会忍痛放手成全你们,可现如今他除了一个皇后的名头之外,你想要的幸福快乐和自由都给不了你,你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沐卿歌挣脱开崔百里的桎梏,又故意走到无忧老人身边和崔百里拉开距离,“百里,你有些过于逾越了,这些归根到底是本宫和陛下的家事,你的这些心意不仅不是本宫需要的,相反,将来还有可能会给你自己和本宫带来灾难。”
“你何须字字句句都拿皇后的身份压着我?”崔百里感觉有些受伤,心中却更加不服气,“我若是那等惧怕天家威严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今日也就做不出劫持当朝皇后的事来了,卿歌,只要你愿意,我就算是千夫所指又如何?”
这样的承诺和炙热的表白,沐卿歌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了,可是眼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几乎都留在北幽国的京城,纵然她生性洒脱不受拘束,却也割舍不下这么多重要的人,何况,她对凰夜辰也并非无情。
沐卿歌从袖子里拿出自己宫中的腰牌递给崔百里:“百里,你文韬武略,不愁找不到心仪的姑娘,本宫已经是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人了,何况于你也从没有过友谊之外的其他情愫,你放本宫回去,才算是成全了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这是凤仪宫中的腰牌,今后你若是想以挚友的身份来和本宫喝酒论剑尽管来凤仪宫。”
“可是····”崔百里的眼眶微红,这些年他也爱慕过一些和沐卿歌一样英姿飒爽的女子,可是哪一个也没有叫他如此爱而不得,如此心如刀割。
一直沉默不语的无忧老人拍了拍崔百里的后背,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百里啊,皇后娘娘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强扭的瓜不甜,老夫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确定了无忧老人安然无恙之后,沐卿歌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心里总还记挂着尚且在襁褓中的女儿和刚刚入太学的儿子,向他们两人告别之后就在漳州府衙以沐景年府上信使的身份要了一匹快马,连夜往京城赶回去。
看到炽久来寻自己,沐卿歌便知道凰夜辰已经发现了她私自离宫的消息,便也不再隐瞒,回到凤仪宫换了一身衣裳便来到了御书房面见凰夜辰,凰夜辰刚下早朝,准备趁人不留神亲自出去寻找沐卿歌,就看到一身华服的沐卿歌一脸沉静的站在御书房门口,自然是大喜过望,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显露出自己对沐卿歌的在意,强压着心中的惊喜对沐卿歌说道:“皇后来了,先进来坐吧。”
沐卿歌点头,乖巧地跟着凰夜辰走进御书房,炽久贴心地把房门关上,凰夜辰立马拉着沐卿歌上下查看,“可让你把我吓死了,那崔百里把你劫走可是有什么阴谋,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这些天来第一次见面,沐卿歌心中对凰夜辰也很是思念,但又想到凰夜辰在灵堂上和容贵妃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以及自己这几天的胡思乱想,态度不由得便有些淡淡的:“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崔百里并没有劫走臣妾,只是臣妾近日觉得宫中长日无聊,便央求崔老板带自己出去散散心,不曾想竟然让陛下兴师动众地派去了这么多的手下出去寻,是臣妾的不是,所以臣妾特地来向皇上请罪。”
在沐卿歌回来之前,炽久就已经连夜回皇宫把在漳州河道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凰夜辰,“可是朕怎么听腊梅说你是看有人劫持了无忧前辈才贸然出宫的,又听炽久回来禀告说昨日他们想接你回来的时候,崔百里也百般阻挠,你确定他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沐卿歌到底还是念着从前崔百里对自己和沐景年的恩情,两人又是多年惺惺相惜的好友,而崔百里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便不想他因此而受到凰夜辰的发落,“皇上误会了,昨日不过是臣妾想外出散心,腊梅和绿枝那两个丫头又百般阻挠的,才逼得臣妾和百里想出这样的计策来哄骗她们,至于炽久所言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百里并无此意,不过是臣妾一时贪玩····”
“是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沐卿歌对凰夜辰的维护,凰夜辰自然是不太高兴,没等沐卿歌说完就沉着一张脸打断了沐卿歌,“皇后从前从来不和朕说这些谢不谢的客套话,也从没像如今这般冷淡疏离。”
沐卿歌本来就心中有气,又听凰夜辰这样同自己说话,也没轻没重地顶撞了两句:“皇上从前也不会这般对臣妾遮遮掩掩,相比于臣妾来说,还是背井离乡,柔柔弱弱的容贵妃好像更需要陛下的照顾和怜惜,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