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夜辰轻轻咳了两下,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强行挤出一点笑容来看着沐太后:"母后说这话就是要让儿臣无地自容了,您也是一番好心,儿臣又何来怪罪之说呢,反倒是儿臣和皇后之间的小打小闹让母后和宫中众人误以为帝后不睦,才真真是不应该。"
听到凰夜辰买了自己的账,沐太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想继续诬陷于沐卿歌,便装作无意地提起说:"你我母子之间,无需这般生分,只是皇后这般冲动任性,动辄就要恩断义绝远走高飞,这性子着实还是需要好好打磨一番啊。”
毕竟沐太后和沐卿歌还是名义上的婆媳,凰夜辰还是不希望她们二人之间搞得太僵,略微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此事替沐卿歌遮掩过去:
“母后误会了,皇后此番并非任性离宫,而是江湖第一高手无忧老人昨日突然提出要远离皇宫云游四海,之前儿臣和凰倾天争夺江山的时候,前辈帮过朕和皇后不少的忙,朕这才提出要皇后代表皇家出宫去送前辈,也怪朕之前没和母后打过招呼,才导致这样一场闹剧……”
沐太后自然知道凰夜辰是在替沐卿歌遮掩,满心里都想着陷害沐卿歌甚至都忘记了给身为九五至尊的凰夜辰留几分薄面,“皇帝让皇后送行哀家能理解,只是皇后为何还要把腊梅那丫头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呢?”
见沐太后差点害沐卿歌滑胎之后还这么不依不饶,凰夜辰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皱着眉抿着嘴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准备打发了她离开:“腊梅好奇心重一直都想体验一下前辈的易容术,这么个小玩笑原本也不值当地让母后这么费心的,时候不早了,皇后这里自有朕照看着,母后先回康宁宫歇息吧?”
“那好吧。”沐太后不甘心但也毫无办法,装模作样地到沐卿歌床前看了一阵子,就败兴而归了。
正在凰夜辰站在夜色浓重的庭院里沉思的时候,腊梅突然兴奋地跑了出来:"皇上,皇后娘娘醒了,说是有话要和您说,请陛下移步到寝殿里呢。"
帝后二人别扭了这么久,许久没有共处一室好好说几句知心话,众人一看凰夜辰又重新踏足凤仪宫,自然是十分有眼力见的纷纷离开了寝殿,把空间交还给他们二人。
"皇后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凰夜辰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又有欣喜又有心疼,更多的是为沐卿歌再次准备离开自己而感到痛心,所以说话一直冷冰冰的。
沐卿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急不可耐地解释道:
“我知道陛下在因何事而生气,但卿歌从没想过要做出那抛夫弃子的勾当来,不过是在宫中闷得紧了想出去透透气,否则太后也不会在醉仙楼找到我了,你我夫妻二人之间虽然生出了一些嫌隙,但卿歌心知肚明,你对我仍然情深义重,所以还望陛下不要让卿歌蒙受这不白之冤。”
听了沐卿歌三两句的解释,凰夜辰的怒火就已经消减了一大半,暗自懊悔自己这些天一直冷冷地待她,就想着要趁这个机会把一切都点破,称谓也早已经从“朕”变回了“我”,“那你也不能怀着身孕四处乱跑啊,我知道你因为殷敖之事心中有气,这些天来我也想过了,你同他的情分约莫跟我同炽久的情分也是差不多的,之前是我太小心眼了,不过去青州做总兵真的是殷敖自己的选择,我可以发誓…”
“陛下让卿歌介怀的事何止殷敖一件?”沐卿歌娇嗔着说道。
凰夜辰一拍脑门又继续解释:“还有容贵妃之事对吧,当夜你把我从凤仪宫里赶出去无处可去就赌气应了容贵妃的邀约,可我在昭华宫里一直同她分房而睡并无半分亲近,你若是不信,可以把贵妃叫过来当面对质…”
帝王之尊在一个小小女子面前赌咒发誓,凰夜辰倒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沐卿歌哼哼唧唧的似乎还是不能买账,凰夜辰想破了脑袋也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只能学着小太监的样子单膝跪在沐卿歌的床前:“小的愚钝。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错处惹了皇后娘娘不悦,还请娘娘明示。”
沐卿歌傲娇地扭过身子不看凰夜辰,半晌才看他可怜巴巴的眼神于心不忍地开口说道:“那日卿歌在康宁宫被太后刁难的时候,绿枝去御书房求助陛下,陛下为何要用国事繁忙来搪塞我?”
凰夜辰更加一头雾水了,仔细回想了半日也没想起自己何时搪塞过沐卿歌,一脸懵地说道:“…你是说,你被太后在佛堂罚跪的那日么……从开始到结束,除了那来告状的小太监,并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御书房吗,你确定绿枝没有记错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更何况是身为一国之尊的凰夜辰,沐卿歌相信凰夜辰不会对自己说谎,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绿枝对自己撒了谎,那日她并没有去过御书房。
有了这点突破口之后,沐卿歌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发生的许多可疑的事情,先是殷敖莫名其妙被人暗算,之后又发生了御书房的误会,昨日自己刚出宫没多久沐太后就知晓了情况,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唯一的可能性:“看来,凤仪宫出内鬼了,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内鬼竟然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绿枝。”
此事着实让沐卿歌有些伤神,凰夜辰看了心疼,立马就要让人拿了绿枝来狠狠责罚然后打发出皇宫去,却被沐卿歌阻拦。
“为何还要养虎为患?”凰夜辰一边把沐卿歌搂在怀里一边不解地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绿枝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主子的地位,何况,现在未必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沐卿歌心中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