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康宁宫的人就匆匆忙忙地跑去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了过来,说是太后突发疾病晕厥了过去。
容贵妃被留在了康宁宫里侍疾,为了演得逼真还一直守在沐太后的床榻前哭哭啼啼,把一群太医们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太医到来之前,沐太后早已经选了几个对自己最忠心耿耿的婢女和太监,先是赏了他们每人一大笔银子,又让侍卫把他们毒打了一番,准备嫁祸到沐卿歌的身上。
御书房议政终于要接近尾声了,凰夜辰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唯恐沐卿歌在康宁宫那里又会遭遇算计,恨不得立马就甩下众人直接飞奔到康宁宫去。
不曾想康宁宫的小太监正慌里慌张地跑到御书房门口,炽久刚打开书房大门就直接当着群臣的面的跪在了凰夜辰的面前:“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突发疾病在康宁宫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今日午宴的时候母后不还好好的吗?”凰夜辰眉头紧皱,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此事和沐卿歌脱不了干系,大臣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等着看热闹。
那太监抹了一把汗额头上的汗,才磕磕巴巴地把容贵妃教给自己的话禀告给凰夜辰:
“太后想留皇后娘娘在康宁宫里小住几日,皇后娘娘不肯还顶撞了太后几句,太后想教教皇后规矩,就罚她到佛堂里抄写经书为我北幽祈福,谁知皇后娘娘竟然大发雷霆,对太后大不敬不说,还打伤了不少康宁宫中的下人,直接从佛堂里跑了出去,太后一时怒火攻心就病倒了…”
凰夜辰知道太监的话多多少少一定有不少添油加醋的成分,沐卿歌绝不是那样冲动冒失的人,估计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公然袒护沐卿歌,只是呵斥了那太监两句:“胡言乱语些什么,太后和皇后本就是同族,姑侄之间说话随意些也是有的,怎么就论起了冲撞不冲撞的了?”
“皇上,若非皇后刻意冲撞,太后向来身体康健又如何会突然昏厥,微臣以为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理应恪守孝道以身作则,皇后如此反叛,陛下应当严惩不贷。”张凌玉又率先挑起了话头。
群臣尤其是文官纷纷附和,唯独角落里的沐景年一直沉默不语,反倒成为了众人注意的焦点,张凌玉原本一心把他当成自己的乘龙快婿,可沐景年不识抬举地拒婚于张府,他便处处和沐景年作对,若非凰夜辰明里暗里的扶持,恐怕沐景年早就在官场上走不下去了,此刻也不忘对沐景年落井下石:“沐尚书以为如何呢?”
“皇后娘娘和太后如何,到底是陛下的家事,咱们为人臣子的只要做个纯臣便好了,哪里有置喙天子家事的余地。”沐景年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就把张凌玉说得哑口无言。
趁着那群老顽固被沐景年噎住,正在思索如何反驳的时候,凰夜辰抓住了时机先发制人,对自己身边的总管大太监说道:
"太后到底是长辈,无论有什么误会和错处,皇后都应该多多担待才是,传朕旨意,皇后冲动行事造成和太后之间的嫌隙,凤仪宫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如此小惩大诫一番之后,既不会显得自己毫无原则地偏袒沐卿歌,也堵住了想要重罚沐卿歌的群臣的嘴,凰夜辰此举,实则才是真正的在保全沐卿歌。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想来皇后娘娘此刻肯定是羞愧交加也是难以入眠的。"太监十分机灵,不等其他大臣再说什么,就匆匆忙忙往凤仪宫传圣旨去了。
"皇上,可是······"张凌玉不甘心,拉着几位和自己交好的言官还想再继续进言。
凰夜辰就故作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好了,丞相,皇后便是有错,也是朕的妻子,便是有千错万错,朕也惩罚过她了,你对她还有什么成见?"
"微臣不敢。"张凌玉看凰夜辰已经有些动怒了,只能把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跪安之后就和几位同僚一同出了皇宫。
一路上都还在讨论此事,众人依然有些忿忿,都觉得凰夜辰对沐卿歌的惩罚太轻了,甚至公然把"中宫失德,理应废后"这句话挂在了嘴边,对沐卿歌的意见越来越大。
沐卿歌沐浴过后刚准备歇下,就听传旨的太监说因为自己打伤康宁宫的下人又气晕了太后,所以要罚俸半年,又困惑又气愤:"本宫何时动过太后身边的人一指头?"
"奴才不知,这些都是皇上的圣意,娘娘就饶过奴才吧。"太监跪在地上,只巴望着凰夜辰能快点来凤仪宫安抚皇后。
原本一直想息事宁人的腊梅,听闻沐太后为了陷害沐卿歌竟然使出了这么下作的手段之后,也是十分的不平,"太后怎么可以凭空这么诬陷我们家娘娘呢。"
"好了,公公辛苦了,回御书房复命吧,本宫累了,腊梅扶本宫去歇息,绿枝送客。"沐卿歌心烦意乱。
过了没有一炷香,象征性地到康宁宫里问安了一趟的凰夜辰就连走带跑地来到了凤仪宫,满心里想的都是沐卿歌受了委屈,自己要向她解释一番,好不容易走到寝殿的门口就吃了个闭门羹。
沐卿歌把寝殿的房门紧锁,还在为方才自己在佛堂被沐太后为难时凰夜辰没有及时解救自己生闷气,坐在窗前冷淡疏离地说道:"臣妾已经歇下了,皇上回养心殿歇息吧。"
一听沐卿歌在自己面前自称"臣妾",凰夜辰就知道她对自己动了气,就还耐着性子继续哄道:"别和我怄气了,今日太后宫中那小太监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告你的黑状,我要是再不象征性地罚一罚你,明日他们不知还要编排出多少奏折来诽谤中宫······"
沐卿歌沉默不语,张凌玉为首的文官看不惯自己主张废后的心思她早就一清二楚,所以也犯不着为此事生闲气,说到底,她最在意的还是凰夜辰对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