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万万不可,您若是出了宫一定会耽误时辰,有什么话不能写信说呢?”腊梅惊慌失措。
说话间,沐卿歌都已经把长发束了起来,安抚性地拍了拍腊梅的肩膀,“你家主子的轻功你放心,诀别哪有写信的,我去去就回,你在宫中把午宴要穿的宫服和首饰准备好,不要声张。”
“可是……”腊梅还想再劝,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间。
沐卿歌一路飞奔到了殷府,就看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员外在指挥着家丁把各色家具和古玩珍品搬进搬出,就跳了下去假装是殷敖的朋友问道:“这位老爷,这宅子的主人不是一位姓殷的公子吗,我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找他叙旧的。”
那员外也是个好说话的,看沐卿歌生得清秀不像是个坏人,自然是知无不言:“原来这位姑娘是殷公子的朋友,你来得倒是不巧了,殷公子交了好运要到青州做总兵去了,今日刚把这大宅院交到我手里,估摸着这会儿已经除了宣德门了。”
“多谢这位老伯。”沐卿歌拱手作揖,忙不迭地转身就走,殷敖连在京城的府邸都卖了,看样子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此生不再回京,沐卿歌慌慌张张地赶到宣德门,独自一人在城楼上站了许久,也没看到殷敖的身影,想来是已经走远了。
时辰接近正午,宫中的皇家午宴准时开始,凰夜辰,沐太后,容贵妃和太子凰奕霖早早地就到了合欢宫,却唯独不见中宫皇后的身影,炽久暗地里派人去凤仪宫里催请了三四次。
腊梅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只能借口说皇后娘娘还在梳妆打扮,凰夜辰无奈,心中也已经料想到了沐卿歌此刻的去处,只能借口皇后身子不适,没有等候沐卿歌就直接开了宴。
等沐卿歌气喘吁吁跑回凤仪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腊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看到沐卿歌就匆匆扯着她回宫更衣:“娘娘可算是回来了,宴会已经开始了,再不过去就算是皇上不说什么,太后她老人家也要不乐意了。”
“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不用上妆了,沐浴更衣就可以了。”沐卿歌在城楼上呆呆地站了许久,也知道自己耽搁了时间。
午宴进行到一半,歌舞伎都已经开始进宫表演,沐卿歌才姗姗来迟,随着太监一声嘹亮的“皇后娘娘驾到”,舞女们便让出一条路来让沐卿歌施施然的走进来,即便是众人都在用膳,整个内厅除了沐太后和凰夜辰都还是要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出了些事耽搁了时辰,劳烦大家久等了,都平身吧,臣妾参见皇上太后。”
一上午的时间,沐卿歌来往于京郊和皇宫,即便是内力高强也有些疲累,此刻脸庞跑得红扑扑的,又不施粉黛,看上去气色就很好,一点也不像是凤体抱恙的样子,一些本就对皇后有意见的大臣,看到了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不自觉就泛起了嘀咕。
一件天青色的宫装,简单的发髻,沐卿歌就成了整个合欢宫最耀眼的女人,在场的女眷无不被她的艳光四射压了过去,容贵妃心中很是嫉妒,凰夜辰却明白腊梅口中“皇后娘娘正在梳妆打扮”的借口不攻自破了,在心中已经百分百确信沐卿歌今日一定出宫去给殷敖送行了,对于二人临别之前有没有见面,见面之后又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平身吧。”沐太后冷冷淡淡的,很显然并不怎么待见沐卿歌。
“臣妾多谢太后。”沐卿歌起身一步一步走的凰夜辰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容贵妃的心情苦不堪言,那是她心心念念的位置。
凰夜辰的脸面也不好看,毕竟沐卿歌是自己宠爱了那么久的中宫皇后,他又时常当着群臣的面维护沐卿歌,今日沐卿歌却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迟到,自己用心良苦为她营造的贤良的名声瞬间化为乌有,不知道满朝文武私底下又能编排出多少话来,更何况沐卿歌做出这等不懂事的行为还是为了殷敖。
帝后二人各自都有心结,沐卿歌也在心里默默怨着凰夜辰不声不响就把自己当作一生挚友的殷敖打发了出去,让两人临行前连句诀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沐卿歌不声不响地坐着,凰夜辰也不像从前那般对她嘘寒问暖,只不过是象征性地和沐卿歌碰了碰杯,以免宫中传出帝后不和的谣言来,沐卿歌也没什么胃口,看着满桌子的膳食不过偶尔捡起一两颗葡萄尝尝酸甜的滋味,兴致不高地一心只等着宴会结束。
容贵妃在北幽国皇宫里没亲没故的,整日都只把沐太后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即便是在宫宴上,身为贵妃的她可以单独设一席,却只在自己的席位上略坐了坐,就端着自己的酒杯曲腿跪到了太后席位的侧面,帮着她布菜倒酒,丝毫没有一点曾经身为卫国长公主的娇气和矜贵。
对比起姗姗来迟还和太后一直不甚亲近的沐卿歌,容贵妃这副模样自然更符合众人心中对后宫中备受宠爱的女人的设想,纷纷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贵妃娘娘真是贤良淑德,不愧是长公主出身,看来卫皇陛下在贵妃出阁之前,一定很注重孝悌之道。”
“臣弟也觉得贵妃皇嫂实在是温柔可亲,不仅对母后十分孝敬,对父皇也是恭敬有加,臣弟前几日去祠堂里给父皇上香的时候,发现父皇和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摆放着许多新鲜的瓜果和花束,看管祠堂的和尚们说,都是贵妃嫂嫂亲自侍奉的。”
……
张丞相和凰夜辰的五弟荣亲王的话更是让众人禁不住对被非交口称赞,反倒是冷落了贵为中宫的沐卿歌:“贵妃娘娘可真是天下女子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