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敖看着沐卿歌未施粉黛又鬓发散乱,更对那婢女的话信以为真,冲动地跑上去一把抱住了沐卿歌,惊得腊梅把手中刚沏好的茶都砸在地上了,睡梦中的凰夜辰自然也醒了过来。
“卿歌,你没事吧,刚才你宫里的人告诉我说你和陛下拌了几句嘴就要寻短见,可真是把我吓死了,今后可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若是你在这皇宫之中过得不开心,我大可以抛下现在的一切带你远走高飞,卿歌,你是知道我的,这些年来我的心从没变过,只要你愿意好好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殷敖搂着沐卿歌的手越来越紧,仿佛怀中的人下一秒都会消失不见似的,丝毫没有注意到沐卿歌身后的寝殿里,走出来的一脸阴沉的凰夜辰。
沐卿歌愣愣的,很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使劲推了推殷敖的肩膀,“本宫和皇上并没有拌嘴啊,就算是偶尔有摩擦,也不至于到了自尽的程度,你是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敢伪造这种恶毒的谣言传播的人,就应该乱棍打死…”
“什么?”殷敖这才松开手,一脸惊愕,终于看到了面色十分不好的凰夜辰,才明白自己是中了不知道什么人的奸计,立马跪倒在地,“属下胡言乱语扰了皇上清梦,还请陛下降罪。”
即便是知道只是殷敖单方面一直爱慕记挂着沐卿歌,可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亲眼所见自己一手提拔的部下说要带着自己的妻子远走高飞,恐怕都很难不动怒,凰夜辰冷笑了一声:“朕哪里敢降罪于你,转眼间你又要带走朕的皇后了。”
沐卿歌也着实慌张,唯恐凰夜辰真的会治殷敖的罪,毕竟觊觎皇后的罪名株连九族也不过分,讪笑着开口:“陛下,这么快就睡醒了,可还觉得疲累吗,其实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幸亏是一场误会。”凰夜辰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殷敖一眼,便起身披好衣裳就离开了凤仪宫。
沐卿歌也不好再说什么,交代了殷敖几句之后,就让他尽快跟去御书房请罪,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再去帮忙求情。
殷敖忐忑地回了御书房,凰夜辰已经整理好情绪,端坐在书桌前看奏折,正暗自懊悔不应该因为方才的事情而迁怒于沐卿歌,就看到垂头丧气地走过来的殷敖,“从凤仪宫过来了?刚才是谁传了谣言,诓你过去的?”
“回禀陛下,属下刚刚也满宫里看了一圈,可以确信那婢女并不是凤仪宫中人,却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殷敖小心翼翼,唯恐下一秒凰夜辰就会突然发怒。
凰夜辰放下手中的奏折,讳莫如深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殷敖:“不知道是谁看皇后不顺眼,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大戏来陷害你们二人,殷敖,朕竟然不知道你一直对朕的女人没有死心。”
殷敖磕了一个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手下若是说没有那便是欺君之罪了,对皇后娘娘的心意属下并不否认,可我也知道娘娘和皇上伉俪情深,所以一直远远守候着就好,今日之事是属下糊涂了,陛下无论如何处置,属下都绝无怨言。”
“你倒是坦荡。”凰夜辰喝了一口茶,脸上看不出喜怒,“幸亏朕和皇后心有灵犀,若是彼此之间不够信任的寻常夫妻,此番皇后可就要被你害死了。”
也正是因为深知沐卿歌对自己的情义,凰夜辰才能这么快就消气,甚至为了展现自己身为天子的气度,都不降罪于殷敖。
到底也跟着凰夜辰有些年头了,殷敖知道他这种表现就是不与自己计较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浮现出浓重的失落,凰夜辰越是这般自信,就越是证明了自己和沐卿歌之间并没有任何可能。
虽然凰夜辰心中还是有些介怀殷敖当着自己的面拥抱沐卿歌的事情,却也悄无声息地翻了篇,只是自那以后再也不允许殷敖做和凤仪宫有关的差事,甚至就连护送凰奕霖这样的事也都交给炽久来做,即便都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沐卿歌竟然好几日,都不曾得见殷敖一面。
半月之后,边境的青州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在梁唯在京城走马上任之后,知府竟然许久未寻到一个合适的总兵,调任过去的好几个都因为不熟悉青州的军情和民风,又从没跟这凰夜辰在青州打过仗,而不能被百姓和将士们信服。
殷敖听说了这件事情,就主动请缨:“皇上,属下也跟着陛下和金大将军南征北战了这些年,陛下若是信得过的话,可否把总兵之位赐予属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保家卫国。”
凰夜辰震惊,以为殷敖此生都不会愿意离开京城,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你的功夫和兵法,朕都已经在战场上见识过了,更何况你是朕身边的人,想来也是能让那些人信服的,只是一旦你走马上任就要即刻离开京城,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好男儿志在四方,为陛下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就是属下的目的。”殷敖低着头。
“朕已经准了你的奏请,你我好歹君臣一场,临别之前,朕想听几句实话。”如今这样的结果,凰夜辰乐见其成,在心中感慨殷敖比自己想象中要懂事得多。
殷敖抛下了所有的顾虑,十分诚恳的说道:
“陛下和皇后娘娘举案齐眉恩爱有加,有皇上照顾娘娘,京城之中属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挂念的事了,继续留在这里反而会给你我三人徒增烦恼,我的离开,对所有人都好,难道不是吗?”
“嗯。”凰夜辰其实并非那不能容人的,即便是殷敖选择留在京城,他也不会为难于殷敖,但殷敖选择主动退出还是让他十分满意,“在青州好好表现,朕会许你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