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杀人诛心,对于那明哥儿来说沐卿歌再多的警告和卜药师再多的责骂,都比不上真相令他心伤,“不可能,不可能,她同我约定好了要游山玩水,四海为家的。”
卜药师恨铁不成钢地打了明哥儿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执迷不悟,那沐洛玲是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指望她和你双宿双飞,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沐卿歌用一种悲悯而又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们父子二人良久,“好了,本宫就是想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别为不值得的人枉费了自己的一番深情。”
众人离开小木屋,卜药师送给沐卿歌的大药箱被她交给暗卫小心地送回凤仪宫,沐卿景也被暂时带到了天牢里听候发落,运气好的话可以捡回一条命来,她就又回了沐府。
沐洛玲在柴房里忐忑不安地挣扎了一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带着大队人马以及从明哥儿那里得来的药粉,把沐洛玲从柴房里拉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掷地有声:
“各位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的大小姐毒害本宫父亲的铁证,这药粉有让人心力衰竭的功效,长期少量地服食就可以制造老死的假象,诸位可以一起开开眼。”
沐卿歌说话间,手下的暗卫已经去厨房里抓了一只生龙活虎的活鸡,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来,把药粉大量强行灌了下去,没过多久,那鸡就开始掉毛,哀鸣了几声就一命呜呼了。
“皇后娘娘冤枉啊,一定是那老道惧怕黄家的势力才胡说八道的,你我是至亲姐妹,娘娘不相信洛玲,却相信外人所言,洛玲从来都没用过这种药来害爹爹,娘娘一定不要听沐卿景的挑唆,他就是嫉妒我们都是沐家的儿女才刻意生事的…”沐洛玲巧舌如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
沐卿歌早已经命人四下搜查了一番,沐洛玲把药粉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房中没有任何一点毒药的迹象,唯独厨房里那锅从昨夜就开始煎熬本来准备给沐广轩的汤药成为了唯一的线索。
贺兰洵和仵作对着汤药研究了好久,已经凉透的汤药里用了大量的陈皮和肉桂掩盖其他的气息,即便是沐洛玲在里面下了毒药,可剂量如此微小,却也很觉察出来。
贺兰洵知道沐洛玲下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会让沐卿歌落人口实,一颗七窍玲珑心略微一思索便装模作样地演了起来:“启禀皇后娘娘,这汤药里确实有毒,和娘娘从那老道手中拿到的是同一种毒物。”
“确定吗?”沐卿歌也通晓一点药理,却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样来。
“千真万确,正是因为这药粉无色无味,老太傅才一直没有察觉,最终丧命的,微臣方才用了多种法子才终于验了出来……”贺兰洵淡定自若地心口胡诌着。
沐卿歌听出了贺兰洵是在胡编乱造,便立马心领神会,一脸正色地坐在沐府前厅的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来人,把沐洛玲也押送到天牢里,择日杖毙。”
铁证如山摆在面前,家丁们也不好再替沐洛玲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跪在前厅外面等候着沐卿歌发号施令。
沐洛玲以为事情已经败露了,也不再隐瞒,一边被暗卫拉着,口中还一边大放厥词。却恰恰坐实了自己谋害亲生父亲的罪名:
“沐卿歌,你以为把我杀了就算给爹爹报仇了吗,你也不想想,当初若非是你执意坚持要沐景年娶了琼花,他会和那个娼妓搬出太傅府吗,我又怎么能有下手的机会呢,不止是我,你们姐弟两个的手上,也都沾着爹爹的鲜血,沐卿歌,你等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暗卫们自然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此等疯妇胡言乱语污蔑他们的主子的,一抬手打在沐洛玲的肩膀上,她便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被暗卫们拖出了沐府。
“本宫也累了。”沐卿歌闭目许久,隐去眼神中复杂的情绪,再次睁开的时候只剩下疲惫,“景年,爹爹生前对你寄寓了厚望,他的丧仪就由你来主持吧,姐姐会一直陪着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沐家的一家之主了……”
沐卿歌的语气很轻,却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下人的心上,让他们看清眼前的局势,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丁们立马开始表忠心,一个个高声喊道:“奴才们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腊梅,扶本宫去谢雅园歇息吧。”沐卿歌起身,“对了,绿枝,派人回宫去禀报陛下,就说本宫这几日在娘家料理父亲的丧仪就不回皇宫了,还望陛下可以谅解。”
“娘娘重情重义,皇上怎么会怪罪呢,方才娘娘去寻那证物的时候,陛下就派人来了咱们沐府照顾娘娘,估摸着那些丫鬟婆子们已经把谢雅园收拾出来了,陛下还嘱咐奴才们时常开解着娘娘要节哀顺变……”绿枝也越发地会说话了。
面对凰夜辰一如既往的体贴和疼爱,沐卿歌疲惫忧伤的心终于等到了一点点慰藉,“嗯,本宫去睡一会,派人回陛下的话,说本宫都记下了,也请皇上这几日在宫中好好爱惜龙体。”
众人都眼睁睁地看到了皇上和皇后的恩爱情深,更是对沐卿歌没有敢说一个“不”字的,沐卿歌在一片“恭送娘娘”声中回了谢雅园。
沐广轩病逝的事很快传到了宫中,沐太后作为沐府的同族也收到了讣告,心中却没掀起什么波澜,依然和往常一样稳坐康宁宫中享清福。
倒是容贵妃一听闻此事,就跑来太后面前献殷勤,说是知道太后慈心,恐怕会为了皇后丧父之事而伤神,特地来康宁宫陪着沐太后说说话,以求可以开解到她。
“你倒是个懂事的,只是贵妃对哀家之事都能如此上心,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