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爹爹说要把家产都留给姐姐,可爹爹这几年一直身强体壮,怎么会忽然之间就病倒了,景年回府的时候三番两次说要请贺兰洵来给爹爹瞧瞧,大姐姐又为何屡次阻拦,本宫倒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定然要好好查查才是。”
沐卿歌久居深宫之中无从得知沐广轩的身体状况,沐景年也怕她忧心所以一直隐瞒着家中的事情,沐卿歌也是刚刚才知道沐广轩这几个月的情况,心中早已经是疑影重重,就派了人到宫中请来了贺兰洵和最有经验的仵作。
“我们父女之间的事与你何干,难道皇后还能仗势欺人不成,爹爹就是人老了身子不行了,身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害爹爹。”沐洛玲挨了几下重重的掌嘴,依然十分嘴硬。
沐卿歌也不继续多言,就派人看守着沐洛玲跪在灵堂里,不一会儿,仵作和贺兰洵就来到了沐府。
两人按照沐卿歌的吩咐在沐广轩的尸体上查验了好久,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启禀皇后娘娘,沐老爷也年事已高,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心力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属下们各种方法都尝试过,遗体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极有可能是心力衰竭而亡。”贺兰洵如实禀报道。
看到天下第一神医也什么都查不出来,沐洛玲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一点也不像是刚刚丧父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洋洋自得:“皇后娘娘,纵然你买心里都想置我于死地,可万事万物都要讲求证据,爹爹将洛玲视为掌上明珠,我没有理由要谋害爹爹,皇后当然可以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杀了我这小小的美女,可却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若是放在从前,沐卿歌大可以直接一剑刺死了沐洛玲,可越是有了皇后这个身份,她的掣肘才就越多,一不小心就要背上一个谋害手足的罪名,所以想要给沐洛玲定罪,必须要证据确凿。
一旁的管家也忍不住帮腔:“不知皇后娘娘愿不愿听老奴一言,虽然大小姐从前做过许多错事,但确实不至于谋害老爷的性命,大小姐至孝,老爷卧病在床的时候她都是亲自熬了药喂给老爷的,库房钥匙也是小的亲眼看着老爷交给大小姐的……”
“正是因为她亲手熬药才有机可乘。”沐卿歌最是知道沐洛玲是什么样的人,才断不会被这些表面功夫所迷惑,“先把沐洛玲关起来,本宫迟早会找到证据,诸位也不好好想想,若她当真心无愧怍,又何苦要远走他乡。”
沐府下人向来就和沐卿歌不甚亲近,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却都已经议论纷纷,说她仗着皇后的身份不给大小姐留活路,若非惧怕她的势力大小姐又何苦在刚刚失去了老爷这个庇护以后,就忙不迭的要离开京城。
沐洛玲深知自己已经得了人心,就越发表现的楚楚可怜起来,“我知道皇后娘娘一直记恨着爹爹疼爱我的事情,可空口无凭,纵然你是国母也不应该信口开河,爹爹啊,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您的尸骨未寒,玲儿就要被逼上绝路了……”
沐洛玲又哭又喊,惹得沐卿歌十分心烦,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沐府,高声喊着:“我沐卿景可以作证,沐洛玲就是谋害沐太傅的真凶。”
等沐卿景被家丁们带上来的时候,纵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沐卿歌也不免震惊:“你不是已经得了瘟疫暴毙而亡了吗?”
“劳皇后娘娘惦记,小的遇到了贵人,才捡回了一条贱命。”沐卿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又满怀嫉妒的看了一眼已经是当朝尚书的沐景年。
沐卿歌略略一回想,就想起当日在地牢中为沐卿景和冬雪诊治的太医是一直暗中和自己作对的江安怡心中就已经了然,但此刻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忙不迭的就问沐卿景:“你说你可以作证,沐洛玲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
看到许久不曾见面的沐卿景,沐洛玲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担心他真的知道什么,“皇后娘娘,此人曾经三番两次试图陷害过爹爹和景年,甚至还想放火将您一同烧死,他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未必没有可信度。”沐卿歌走到沐洛玲面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虽然他的人品不可信,但是他对你的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本宫觉得倒是可以一听,大姐姐若是堂堂正正,又在怕什么呢。”
沐卿景当然痛恨沐洛玲母女,当日就是他们日日笼络自己,离间了他和沐卿歌之间的感情不说,还将自己的身世泄露了出去,并且不顾往日情分地冷眼旁观自己身世败露之后的凄惨境遇,沐卿景静下来细细思索过后自然明白自己该记恨于谁,只把报复沐洛玲当作自己后半生唯一的夙愿。
原来,当日沐卿景被冬雪从天机阁外面的悬崖上推下去的时候,机缘巧合在途中挂住了一颗松树,缓冲了不少的冲击力,掉到崖底的时候才捡回了一条命,只摔断了一条右腿。
更巧合的是,山崖的下面就是那卜药师在山中采药,炼制丹药的秘密基地之一,他并不认识沐卿景,只是因为机缘巧合二人才遇上了,沐卿景百般请求之后,卜药师才答应帮他止血治病,条件是他要留在山崖下面的小木屋里帮自己看守着一片珍贵的药材田。
沐卿景治好了腿之后,却留下了跛脚的后遗症,对于外界来说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横竖也无家可归,就安心留在山崖下面帮卜药师看守药材权当作是混日子。
凰夜辰登基之前的一段时日,北幽国一直动荡不安,卜药师就舍弃了京城中的装饰华丽,别有洞天的药铺,带着儿子明哥儿躲到山崖下面避世,父子二人就日日都和沐卿景厮混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