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一脸羞怯,看四下无人便主动地站起来靠近凰夜辰:“皇上,春宵一刻值千金,让臣妾伺候您更衣就寝吧?”
凰夜辰猛地倒退了一大步,那容贵妃扑了个空差点没摔倒,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光点点,“朕有几句话想要交代你。”
“是。”容贵妃低头。
“昭华宫和皇宫各处你都可以随意走动,只有两处无事你不要擅自入内,一处是御书房一处是皇后的凤仪宫。”
历来君王都是要住在养心殿里的,兴致来的的时候会召幸妃子到养心殿里过夜,或者是夜宿哪个妃子的寝宫,但是凰夜辰一直把凰君澈从前住过的养心殿空着,夜夜都宿在沐卿歌的凤仪宫里,恩爱非常。
容贵妃能够感受到凰夜辰言语之间对沐卿歌的偏袒,心里十分苦涩,但寄人篱下却总是免不了忍气吞声,"是,臣妾知道了。"
凰夜辰点头:"嗯,你曾经是卫国的公主,想必要比寻常的女子更加识大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定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陛下的垂爱。"容贵妃苦笑,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凰夜辰的"不会亏待",而是想要他的真心相待。
不过容贵妃从前贵为公主,卫国最好的画师和乐师都是她的师父,她自信于自己的魅力终有一天可以得到凰夜辰的眷顾,却发现自己低估了凰夜辰对沐卿歌的深情。
"圆房便不必了,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执意进入北幽皇宫这个选择,朕会尽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除了真心。"凰夜辰躺在榻上和衣而睡,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让你的婢女帮你沐浴更衣吧,这么繁复的大红嫁衣穿着怪束缚的。"
容贵妃愣愣地站在床榻边上,过往的关于凰夜辰的一切美好幻想都被打破,卫月容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往情深多余而充满了讽刺。
发愣了许久之后,容贵妃脚步沉重地走到寝殿门口,轻飘飘地对门外说道:"琥珀,伺候本宫沐浴更衣吧。"
寝殿旁边的暖房里烧着暖烘烘的红螺炭,周围还放着各色娇艳欲滴的鲜花在热气的蒸腾下更加地芬芳扑鼻,正中央放着一个红木雕花的浴桶,温热的泉水中飘满了花瓣,内务府的众人最是懂得趋炎附势的,知道容贵妃的出身高贵,个个都上赶着巴结昭华宫。
琥珀看着容贵妃满脸泪痕地走出寝殿来,早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战战兢兢地扶着她进了暖房,又哆嗦着手帮容贵妃脱去玫红色的嫁衣,忍不住开口关心:"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这北幽陛下的给您委屈受了,要不要奴婢飞鸽传书给陛下?"
容贵妃一步一步跨进浴桶里,闭着眼睛坐进去,知道身子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的时候,她才感受到一点真实感,哽咽着对琥珀说道:"不必给皇兄添烦恼了,让本宫静静,等改日再说吧。"
夜凉如水,沐浴过后的容贵妃即便穿上了寝衣还是受不住料峭的春寒,躺在榻上刚想朝着凰夜辰的方向靠近一点,就感受到身旁的人挪了挪身子,"快睡吧。"
这一夜,不止容贵妃,沐卿歌也过得极其不安稳,宫中的礼乐之声持续了一整天,她除了在封妃大典上走过场一般训示了几句之后,便再也没出过凤仪宫的门,即便凰夜辰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把自己的夫君拱手推给别人,终究还是不是滋味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多时辰,沐卿歌还是毫无睡意:"腊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娘娘,还是睡不着吗,要不奴婢把灵犀剑拿来,外面月色正好,适合练剑,或是熬一碗贺兰神医秘制的安神散来给娘娘?"腊梅最懂沐卿歌的心思。
沐卿歌摆摆手:"不必了,心绪不宁也不适宜练剑,把我的披风拿过来,我们到窗前坐坐吧,院子里的桃树开得正好。"
主仆二人在窗边一立一坐,各自缄默不言,整个凤仪宫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感伤的氛围,殿外突然传来一点动静,沐卿歌刚抬起头准备一探究竟,又迅速地安静了下来。
凰夜辰半夜没了沐卿歌也是辗转难眠,索性批了斗篷,没惊扰任何人就直接来了凤仪宫,门口值夜的小太监刚准备通报,就被他及时制止:"嘘,不必通传了,别惊扰了皇后休息。"
"娘娘今夜指定也没睡呢,陛下来得正是时候。”小太监意有所指。
凰夜辰脚步轻快地走进寝殿,果然看到沐卿歌主仆两个正在窗前长吁短叹着,“这么晚了还没睡,皇后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陛下。”沐卿歌和腊梅同时惊喜地转过头来。
“下去吧,让朕陪着皇后。”
腊梅带着值夜的小宫女们出了寝殿都还在捂嘴偷笑,沐卿歌回过神来:“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太想你了,就借口政务繁忙脱身了,卿歌不想见到我吗?”凰夜辰拉着沐卿歌来到床榻前。
沐卿歌自然是想见的,但心中又有自己的顾虑:“政务繁忙?现在可已经接近午夜了,陛下金口玉言怎么可以这样诓骗人,今夜可是你和容贵妃的洞房花烛夜。”
“什么贵妃不贵妃的,横竖我这一生只认你这一个妻子,也只为你一个人做这些坏了规矩,离经叛道的事。”凰夜辰真情款款,为了不让人因此而诟病沐卿歌,他特意蹑手蹑脚一个人赶过来,明日天亮又要寻个由头舍弃了轿辇一个人去乾清宫上朝。
“卿歌惶恐,满宫之中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稍微行差踏错便不知要惹来多少流言蜚语,我不想让陛下因我而饱受非议。”沐卿歌感动于凰夜辰对自己的款款深情,却不想再连累于他。
凰夜辰熄灭了宫中的烛火:“我甘之如饴,快别想那么多了,有我在,谁也不敢非议于你,你只管安心做好我的妻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