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孩子的身世再出什么疏漏,也怕自己和凰夜辰又是空欢喜一场,保险起见,沐卿歌提出了滴血验亲的主意。
凰夜辰原本觉得没有必要:“滴血认亲就不必了吧,昨夜你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我们的孩子了吗。”
“殿下,兹事体大。”沐卿歌对此事十分小心谨慎,毕竟当年她被骗的时候也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何况凰倾天诡计多端,验一验让我们彼此安心也好。”
此事事关皇室血脉,凰夜辰也不好过度声张,就让殷敖亲自去打了一碗清水端进书房里,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从孩子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出来,沐卿歌也跟着滴了血下去,却眼睁睁地看着两团血液在水中互相追逐,却怎么也没有融合到一起去。
“怎么会这样。”凰夜辰变了脸色,立马也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进去,三人的血液也没有丝毫相融,眼前的孩子也和他们二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三人面面相觑了许久,沐卿歌率先接受了事实,苦笑着瘫坐在椅子上自嘲:“还以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没想到自己一直都是圈套里的跳梁小丑,到底还是我输了。”
殷敖和孙毅相识了多年,知道他没有这样深沉的心机,便替他说了几句话:
“殿下,太子妃,若论起此事恐怕孙毅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这孩子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的,不像是临时拉过来充数的,除非一开始凰倾天交给他的,就不是真正的世子。”
凰夜辰点点头,也觉得殷敖说得有一定道理,就宽慰沐卿歌:“我也觉得是这样,孙毅可能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照顾了多年的孩子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凰倾天此举十分高明,瞒过了孙毅就有很大可能瞒过你我,万一今日我们没有滴血验亲,欢天喜地的把这孩子养大,来日他再捧出咱们真正的骨肉来,到时才是让你我措手不及呢,不过说到底,这也恰恰说明了凰倾天从来都没有真正信任过孙毅。”
“凰倾天谁也不相信,他只相信至高无上的力量,和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的权力。”殷敖一语中的,在天机阁的那些年,他也经受过不少的折磨,最是了解凰倾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人在书房里长吁短叹,心情比昨夜之前还要沉闷,凰夜辰把那个孩子抱出去交给管家,让他帮忙寻个可靠的人家做养父母便是了。
崔百里的玄音茶楼虽然被侵占了,但总还有几个死心塌地的手下一直在为他做事,所以他虽然未在京城,关于其中的消息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凰倾天战败又逃逸之后,只在东阳王府休养了一日,就连夜赶往了京城,那天夜里之后,宫中就传出皇帝凰裴尘龙体抱恙多日无法上朝的消息。
此刻的北幽国京城正值内忧外患的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摄政王凰倾天就把军政大权独揽于一人之手,虽然名义上还是以人臣自称,却已经真真正正把皇权握在手里。
凰夜辰趁着京城中动荡,东阳王府又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又找权奕借来了几千名精兵,再加上自己名下前几日没有上战场的将士,一鼓作气拿下了名义上凰裴尘的三座城池。
软禁了凰裴尘之后,凰倾天要在朝廷里坐镇,满朝的武将之中只有镇国大将军金虎可堪大任,凰倾天便派了他去前线和凰夜辰作战,还下了死命令,说此后不允许再丢掉任何一座城池给凰夜辰,否则就要问罪于金家全族。
先帝凰裴尘遇刺的那一日,凰裴尘最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凰倾天在行刺君上,所以他一直对凰倾天存着七分的戒心,若非他拿着自己金家全族的身家性命作为要挟,依照金虎从前的性格,就很有可能抗旨不遵。
孩子的事情成为了凰夜辰发动战役的最直接的一个导火索,从前他总是担心自己接二连三地攻打各处会让北幽国上下的百姓民不聊生,盛怒之下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长痛不如短痛,比起现阶段暂时性的艰难,若是将来让天下陷落在凰倾天这样的无耻小人之手才真是要生灵涂炭了。
金虎带兵赶往前线,正式拉开了北幽国建国百年以来最残酷的一场战役的序幕。
金家世代都是武将,领兵打仗就是他们的家学,因此金虎行军的能力比起凰倾天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凰夜辰也感觉到了明显的艰难。
战火一直持续了一月有余,双方都僵持不下损失惨重,凰夜辰偶尔的一次强攻可能会这所金家军不少的兵力,金虎的某一次偷袭也总会造成青州兵力的元气大伤。
凰裴尘驾崩,修建国库的工匠也相继离世,整个北幽国上下只有凰夜辰一个人知道国库的开启方法,一两个月的战争打下来,金家储备的军饷也早已经是捉襟见肘。
一连三天,金虎日日都发出八百里加急战报,要求凰倾天尽快下发军费和军饷,凰倾天费了九牛二虎,找了许多能工巧匠依然没能撼动国库半分。
只能剑走偏锋,先是加重了收成较好的几个州郡的赋税,又逼迫满朝文武那些家底丰厚的,以为国为民的由头几万几万两白银地往朝廷上缴,毁了人家大半辈子的辛苦经营。
如此一来,不仅平头百姓,就连在朝为官的京官都十分怨恨凰倾天,又有民心又有大越国相助的凰夜辰登基的呼声越来越高。
战线是在凰夜辰名下的光州打响的,凰夜辰得天独厚又有充分的后勤物资保障,金虎的金家军渐渐有些吃力,凰夜辰一次又一次的强攻过后,身为主帅的金虎都已经身心俱疲,更不用说背井离乡的诸位将士们了。
两月之后,两军倾巢出动对阵于光州城外,金虎使出了毕生的领军才干才坚持到今日没有将战线后退一座城,眼下却有着捉襟见肘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