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夜辰的羽翼丰满,不止引起了凰裴尘一个人的焦虑,边地除了抨击凰裴尘无能之外,还传出了另外一种声音,人人都在称赞太子和太子妃是一对心系百姓的神仙眷侣,深得青州和周围三州百姓的爱戴。
当日沐卿歌为了凰夜辰,不惜和自己兵刃相见,已经让凰倾天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又听到关于两人恩爱的传言,凰倾天更是不由自主怒火中烧。
“摄政王,霓裳姑娘的信来了。”无双把装着一张白纸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送到凰倾天在京城新剪成的王府书房里。
每个月的初十,凰倾天都会准时收到霓裳寄来的密信,平日里若有紧急情况也会及时通报,凰夜辰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白纸对无双使了个眼色,无双立马心领神会地关上书房的房门然后从书柜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来。
把瓶子里的粉末倒了一点点在盛水的容器里化开,凰倾天亲自拿了毛笔把水刷在雪白的信纸上,上面的字便开始显形了。
霓裳说来说去,并没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向凰夜辰禀报,无非就是凰夜辰在边地深得民心,师父无忧老人十分器重沐卿歌之类的话云云,唯独最后那句“太子和太子妃情深似海共同进退”刺伤了凰倾天的眼睛。
之前霓裳在来信中就明确表示过,无论是在战场上攻城陷阵,还是在管辖治理之事上献言献策,沐卿歌都一直和凰夜辰形影不离,凰倾天震怒,把信纸揉成了一团,动用内力一催,雪白的纸片立马化成了粉末。
第二日的早朝,凰裴尘精神萎靡地听着众人的奏报,按照从前的规矩处理了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一些事务之后,就打了个哈欠准备宣布退朝。
一身朝服的凰倾天从人群最前列走上前去:“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尽管凰倾天已经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朝堂上的事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但凰裴尘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皇帝,为了不让自己背上个乱臣贼子的罪名,凰倾天在明面上还是要摆出恭敬的姿态来的。
“哦,摄政王啊,你有何事?”凰裴尘明显已经兴致缺缺答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微眯着眼睛,昨日沐卿歌派人送来的那几十名刺客的令牌被送到了他的面前,把凰裴尘气得半夜都辗转难眠。
凰倾天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样,“启奏陛下,近日小王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忤逆君上的凰夜辰和沐卿歌在边地四处收买笼络人心,还霸道地侵占了边地最富庶的云州,青州,潞州和遥州,更有无数我北幽国无辜的百姓死在他的铁骑之下,小王以为,情况已经到了不除他不行的地步。”
文官武将们听了凰倾天的一番论调都在他背后默默地交换眼神,却再没有第二个人敢站出来就此事发表一点言论,一群人都是凰君澈那一朝的老臣了,自然都心知肚明,凰夜辰的雄才大略远在凰倾天之上。
凰裴尘自然也有自知之明,眼下自己手下没有几人可堪重用,唯有一个金大将军还能上上战场,可是他从前一直跟着凰夜辰南征北战,况且金家一直不愿意交出兵权来,愿不愿意出征还有待商榷,而自己就算是御驾亲征,对上凰夜辰却也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凰裴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摄政王所说的情况,朕确实也有所耳闻,只是如今朕才刚刚登基,北幽国又经历了这场震动朝野的动态,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若此时再发动内战,岂不是会让民生更加凋敝。”
众大臣和凰裴尘也是一样的想法,文官觉得自己谋略不如凰夜辰,且一旦开始内战王朝上下人人自危,难保眼前的荣华富贵,武将的心思就更简单了,凰夜辰是何许人也,纵然他不是北幽国的太子,相信经过若干年的奋斗也能成为北幽国的第一战神,除了金虎恐怕满朝的武将再没人有胆量和他一战了,一个个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陛下英明。”
凰倾天转身,冷笑着转身扫视过众人之后继续坚持:“陛下,小王以为,民心的向背要远比一城一池的得失重要,如今凰夜辰已然动摇了我北幽国的民心,若继续放任下去,小王恐怕不知道还要滋生出多少的事端来,只有现在开始打击才能让黎民百姓明白谁才是正统的北幽国君王,小王也是为了北幽国的千秋基业考虑。”
平常的大事小情,凰裴尘都任由着凰倾天做了决定,只是这件事上他却觉得十分不妥当,便忍不住和他针锋相对了起来:
“难道摄政王以为朕此刻发动了内战,就能让北幽天下归心了吗,依朕看百姓只会抱怨家国的动荡吧,朕也知道凰夜辰是我朝野的心腹大患,但除掉他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摄政王不要操之过急,今天就到这里吧,朕也乏了,退朝。”
群臣终于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恭送陛下。”
凰裴尘离开的时候,只有凰倾天一个人直直地站在乾清宫,一点颜面也没给他这个傀儡皇帝留下。
“呦,皇上来了。”凰裴尘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就看到凰倾天斜靠在自己的宝座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凰裴尘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跟在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你先下去吧。”
自从凰裴尘登基以来,这样的情形三天两头在御书房里上演,小太监撞见过几回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为了保住项上人头却不敢泄露出去半个字。
“皇上现如今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皇位还没坐热就敢当众反对本王了,我看你也要学你那不成器的父皇了吧。”凰倾天瞥着凰裴尘,嘴角扯着嘲讽得笑容。
凰裴尘随意拉了个凳子坐在,颤抖着手指指着凰倾天:“凰夜辰的事情朕自有定夺,不要你来越俎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