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舒琨与卫雨珂来玉树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改变朝云国的局势,而是来“解救”斐红玉姐弟。
如今见他们二人在斐家住得还算习惯,若是不生变故,就这样长久的生活下去也算不错,只是难为了他们早些年流落在外。
因为过着比普通人还要艰辛些的生活,就连斐红玉的弟弟似乎也比平常的孩子要懂事些,想必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只因为没有更好的去处才勉强留在斐家。
舒琨与卫雨珂打算回京城去,毕竟他们已经见到了心中挂念的斐家姐弟,悬着的石头也已经落了地,便不需再久留了。
但斐家姐弟却不想让他们就这么离开。
“多住几日吧,难得来一趟。”
斐红玉满眼不舍,虽然斐家待他们不错,下人们服侍也周到,但他们到底还是后来的,难以轻易融入其中。
而在他们心里,舒琨与卫雨珂可是比他们的家人还要亲切的存在。
分别之后,斐红玉姐弟日日盼着两人能来看他们,今日难得一见,又怎能连歇脚的工夫都不肯留下,直接返回京城?
“是啊,我们一直盼着你们能来,收到你们寄来的信后更是等得心急如焚,如今怎么只与我们说了几句话就要离开?”
听到舒琨夫妻两人说要离开,斐毓秀第一个要站出来反对,毕竟她可是比斐家姐弟还要盼望他们的到来。
至于反对的话,谁先说都没有区别。
虽然斐家姐弟是中途来了斐家,比不得斐毓秀的身份,但斐家人却从不曾区别对待他们,斐毓秀也不曾与他们争抢过什么,甚至多数东西都先让着他们。
斐红玉的弟弟也连连点头,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留他们,但不愿让他们就这样离开的想法却与其他两人一样。
见三人都表现得如此不舍,舒琨与卫雨珂相视一笑,只得暂时留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有些无奈,甚至是出于这种“逼迫”才不得已留在玉树,但其实他们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我们若是留下来,你们又打算怎样招待我们呢?”
见几人眉头依旧紧皱,生怕自己与舒琨反悔,卫雨珂忍不住打趣起他们来。
说来倒是有趣,这些话若是换了别人说,恐怕要被“指责”是脸皮厚,太过自以为是,但从卫雨珂的口中说出来,却惹得他们都笑了起来,这笑是欣慰,而非其他。
听卫雨珂这话,便知他们是打算留下来了,斐红玉与斐毓秀也相视一笑,而斐红玉弟弟则听得认真。
“我们这里有许多好玩的去处呢,赶明儿我便带你们四处逛逛!”
他一脸严肃的对舒琨和卫雨珂说着,仿佛他的话再晚说上片刻,他们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这本是句玩笑话,他却答得如此认真,难免会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卫雨珂抬手摸着他的脑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话说到这里,他就已经一脸茫然了,可他们却不肯罢休,卫雨珂不再逗他,舒琨又自觉的将话接了起来。
“为何是明日?”
他饶有兴致的表情让其他几人也开始期待起了斐红玉弟弟的回答。
“你们一路赶来肯定累了,等明日休息好了,我再带你们去热闹的地方。”
斐红玉弟弟的表情依旧那样认真,认真得几人都不要意思再露出笑容来了。
虽然与他们所想不同,可这回答确实足以让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或许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自小便被娇生惯养,不知何为辛劳,也就不会事事都先为别人着想了,可他偏偏不是。
斐红玉姐弟从小便离开斐家,并且不知自己的身世,过的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自然懂得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善解人意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年纪虽小,又是带着玩笑的口气说出这番话,但这个年纪难得的沉稳,却让舒琨与卫雨珂忍不住心疼他。
心疼的是他,也是他与斐红玉的过去,两人在外漂泊时究竟经历了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斐红玉很少对人提起过去,她的日子向来时过一日少一日,昨日的自己已经死了,又如何能将往事说来回味?
就连舒琨,甚至是卫雨珂,她都不曾过多的提起她那段灰暗的过往。
独自带着弟弟过日子,又不得上天善待,自然每日都过得苦不堪言。
可斐红玉最不喜欢说这些,她眼中的困难便是拼尽全力也迈不过去的,只要能够被踏过的,便算不得困难。
尤其是斐毓秀,她与斐家姐弟相识最晚,不曾听他们说起那些过往,只是简单知道些与他们身世有关的事。
除此之外,她几乎对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好在得知他们二人是斐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后,斐毓秀除了惊讶之外,并不带半分嫌恶,否则斐家姐弟也不会在斐家待了如此之久。
“你想的倒是周到,只是......我们不累!”
舒琨拂了自己的长衫,转身背对着斐红玉弟弟,一副傲娇的态度对他说道。
这动作与表情搭配起来,倒是没有丝毫奇怪之处,也难怪斐红玉弟弟会被他蒙骗。
“那你们要今日出门吗?”
他开始变得有些焦急,生怕是因为自己自以为体贴的回答惹得舒琨不高兴了。
当然,试探的语气中还掺杂了一丝担忧,明明他们刚到玉树,又不打算先休息半日,哪里来的精神去闲逛?
“对,就今日!”
见他神情如此,舒琨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表示就在今日出门闲逛,彻底的感受玉树的风土人情。
从前舒琨与卫雨珂也曾来过玉树,只是每一次都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从未抽出时间来好好看过这里的大街小巷。
“这......”
原以为舒琨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还真是打算此刻便出门去。
斐红玉弟弟忍不住皱眉,许久才又开口。
“既然你们不怕累,那走便是!”
他一副不耐烦的态度,显然是不愿两人今日就上街闲逛,毕竟赶了几日的路,马都累了,他们又怎会感受不到丝毫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