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他不敢面对姑娘
    牛伏波看见柳树下，草地上，三个年轻的家伙有着同样的衣貌神态：嘴蓄一字胡，身穿喇叭裤，脚蹬黑皮鞋，呲牙咧嘴，兽性大发，六只魔爪共同按往一个姑娘，撕下她身上最后一件衣衫。
    遭难的姑娘不示弱，不胆怯，拼命地和三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搏斗。她使劲地抬起被按在地上的头，想呼救，没有声音，嘴里早已堵上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用脚蹬，她用手打，她企图跃起，然而，六只手----六只狗蹄，六只狼脚，六只魔爪，死死地缠住了她。
    姑娘最宝贵的尊严不可侮辱，姑娘最崇高的贞洁不可玷污，姑娘最神圣的领域不容侵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当一个小流氓从身上拔出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准姑娘的心窝威胁时，她照样没有屈服，继续拼搏。小流氓用匕首割开了姑娘的衣服，撕下一条抛到了一边。
    牛伏波愤怒得眼睛冒血，浑身打颤，冷汗直冒。他一反平素日那厚道和善的神态，丝毫没有考虑个人的安危，只有一个念头：光天化日之下，容不得这帮野兽胡作非为。
    救姑娘要紧！
    他圆睁豹眼，高挑虎眉，提起两只蒸钵大的拳头，一个箭步猛扑上去，右脚朝前飞起。
    那个手持匕首的小流氓，像一只被踢起的皮球，被抛出了两丈远，“啪嚓”一声，滚进滩边湖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另外两个家伙丧魂失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放开姑娘，痴痴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以为是神仙下凡解救。伏波聪明绝顶，不等这两个家伙醒过神来，眼疾手快，左边一拳，右边一拳，正中两只心窝。
    “哇！”
    “哇！”
    两声惨叫，
    两块身坯，
    仰天倒在了草地上。
    这时，被伏波踢进湖水里的那个家伙，爬上滩岸，双手揉了揉生痛的屁股蛋，眼睛在草地上搜寻。丢失的匕首没找到，他便睁大两只血红的狼眼，恼怒地盯着伏波，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扑上来。那两个同伙也迅疾爬起身，拉开架势，成前后夹击。
    牛伏波见此情景，手脚摆开迎战的姿势，嘴里大喊一声：
    “妹子！快跑！”
    话音未落，三个流氓也已经围攻过来，伏波纵身往空中一跳，双手攀住离地两丈高的一根柳枝，三个家伙成了自相残杀，碰得鼻青脸肿，哎哟喧天。
    “嘣！”
    一根火口粗的柳树棍从半空中落下来，击中了一个流氓的脑壳顶。
    “嘣！”
    “嘣！”
    另外两个流氓相继遭到了痛击。
    姑娘没有离去。搭帮这从天而降的小伙子救了她，岂能只顾自己逃命，丢下他一人不顾呢？
    她眼里流着感激的泪水，尽管遍身多处受伤，疼痛难耐，但她咬紧牙，鼓足劲，爬起身，扳了一根柳树棍，盯准机会，对着那三个歹徒身上猛烈还击。
    牛伏波内心暗暗叫好，灵机一动，趁这三个家伙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时机，虚张声势，大声喊道：
    “黑牯！毛坨！你们堵住东边的路口。”
    他又提高嗓门大喊：
    “许队长！余支书！你们堵住西边的小路。我们一定要活捉这三个流氓，押送到汉寿县公安局去！”
    这一着果然奏效。
    三个流氓做贼心虚，拔腿逃之夭夭。
    姑娘不明真相，挥舞柳树棍，紧追不舍。
    牛伏波生怕三个流氓明白真相反扑过来，那样姑娘会吃亏。
    他心里着急，但又不好向姑娘招呼。
    于是，也扳断一根拳头粗的柳树棍，嘴里喊着：
    “伙计们，快来！莫让流氓跑掉了。”
    他利箭一般冲上去，冲到姑娘前头，把其中一个流氓的小腿狠狠地扫了一棍。
    然后，他掉转身子，拦住了正欲继续往前追的姑娘。
    当他俩停住脚步，相对而立，互相打量的时候，伏波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像被用劲抽了一鞭的陀螺，迅速转了一个圈。
    他不敢面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