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默的八十大寿是在医院过的,所有人都来了,赵默文还带了一个蛋糕来,蛋糕上摆着一个大寿桃,写着长命百岁。
“以前儿的时候,借你凤芝婶子的光,吃过一次蛋糕,没想到到了这个岁数还能吃到。”
李相默看着面前这个蛋糕感慨着。
“是啊,以前啊我和你娘在前门那边喝过咖啡吃过蛋糕,你娘那个时候土的狠。”
“就你总喜欢笑话我,是你太时髦了,我跟不上你的步子。”
俩人说到这儿,相视一笑,那一幕犹如在昨日一般。
“娘,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我都给你买蛋糕,以后我就留在北京不走了。”
赵默文在回来的火车上做了这个决定。
“不走了?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李相默有些激动,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赵默文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兰溪。
李相默见两人对视的那一幕,心中了然,不在多问,心里感到欣慰。
“好,好,以后啊,我们一家子就好好的在一起。”
“奶奶,要不然我们一起照个相吧,爸爸有台相机特别的好。”
“照相?”李相默不解的看向赵默文。
见他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傻瓜相机在手里晃了晃。
“在深圳带回来的,挺好用的。”
“好,悠然啊,兰溪帮我捯饬捯饬,别整这么一件病号服照不好看。”
“哎,大娘,您就请好吧,我特意在百货大楼给你买了一件针织衫,你穿上看看,蝙蝠袖的这个流行。”
李相默颤颤巍巍的接过悠然手里的衣裳拿在面前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
“当年你大爷就给我买过一件红色的袄子,和这个一个色,可好看了,现在老了,穿起来得被人笑话了去。”
“才不会呢,大娘一直都年轻,快穿上,肯定好看。”
咔嚓……
相机记录下了赵家人得第一张全家福,李相默坐在正中间怀里抱着萧然,旁边坐着赵凤芝。
赵默文、兰溪、悠然站在身后,一家人笑成了一团,让人看了都被感染了那种幸福。
“以前我照的第一张照片是文斌带着我去的,那个时候我和悠然差不多大,没想到一晃这么久了,身边的那个人不在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几天后李相默拿着照片和赵凤芝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是啊,凤芝,这么多年,真是谢谢你了,从认识你到现在都是你在帮我,以前我们住在老房子得时候,你总是替我打抱不平,要是谁欺负了我,你保准第一个站出来,那时候总有人在背后说你闲话,我就怕因为别人的话,你和我生分了。”
“不想你根本不在乎那些,还把那些人都骂了一遍,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丫头咋这么厉害呢,比我认识的谁都厉害。”
“你还说这个,当时你不是也还解释吗,我当时也觉得这丫头咋这么缺心眼呢,解释完谁能信啊。”
赵凤芝也笑着说道。
“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热闹,有你,有佩儿,有文斌,吵吵闹闹的日子过的快,可是现在觉得这日子怎么这么长啊,长的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怎么还不到头啊,好赶紧下去找文斌,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我觉得挺好,不用在自己一个人了,只是要留你一个人在这儿世上,委屈了你。”
“说的什么浑话。”
赵凤芝红了眼眶,但是脸上依旧挂着笑意看着李相默。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你们就算瞒着我,我也心里清楚着呢,没什么的,人啊早晚有这么一遭,早走晚走都得走,没什么好难过的。”
李相默神情淡然,似乎早已看破了生死。
“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以后我走了,就剩下你了,多孤独啊。”
“那我就早点去下面找你,到时候和你、文斌、老刘一起,我们四个还结个伴一起过,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
“好,那我就让孟婆把那汤熬得稀点,让我记得你。”
李相默打趣了一句,然后伸出了手握住了赵凤芝。
“默文虽然已经是大人了,但是还是不成熟,以后他和兰溪的事情,你帮着劝着点,还有悠然,那孩子除了跟我,就属跟你最亲近了,你要多照顾点,那孩子性子冷,我怕以后个人问题要给耽搁了,你一定要在一旁多提点点。”
“我知道了。”
“以后少吃点咸的,你的血压高,吃那个更不好。”
“好,我知道了。”
“还有我攒了不少钱的钱,默文现在赚了钱,不用我的钱,留下一部分给悠然,剩下的你收着,以前都是你给我钱,这回也拿一回我的钱。”
“好。”
“还有……”
1988年改革开放十周年,北京天安门城楼对中外游客正式开放。
中国发射一颗试验性气象卫星“风云一号”。
中央电视台播出了国庆文艺晚会《十月连着我和你》。
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十九华诞,成立三十九周年。
中国第一座高能加速器——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组装成功。
1988年,李相默长辞于北京人民医院,享年八十岁。
李相默的一生经历了军阀混战、抗日、三年自然灾害,鉴证了北平到北京的所有的过程,
从银票到人民币,从人力车到无轨电车,再到后来的摩托车汽车。
李相默永远也不会想到离开家逃到北平的那一刻,注定着这一世的颠沛流离,飘摇不定。
战争的残酷,人性的懦弱与不堪,时时刻刻在她的面前上演。
被卖、驱赶、拾荒这些词成就了她的一生,平凡却不平淡。
也许这样一个名字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被人记住,但是她却真实存在着,哭过笑过也挣扎过。
赵凤芝、赵文斌,吴佩儿、阿生这些人走过她整个青春与生命。
直到最后一刻,她依旧念着那些个青葱岁月。
这一世缘分已尽,盼君来生再见。
李相默含着笑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也结束了她一生的岁月。
“小姑娘,你怎么躲在我车里啊?”
“哎,老伯这是哪儿啊?”
“北平。”
“北平?”
原来这就是北平啊,这里真好。
以后我李相默一定要在北平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再被人卖来卖去的,我的命以后由我自己说的算。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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