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家长早就见过面了,先不说龙彦达和许澈怎么样吧,四个长辈倒是对彼此满意地不得了。
许世奎带着许妈到龙彦达家去了好几次。
龙彦达和许澈并不在家。
人老了就恋旧,两个妈妈可以对着那本老相册聊上一整天。
两个爸爸总是蹲在后院,扒拉着菜地,好像菜根上的泥巴都是香的。
走的时候颜爸颜妈会装上一大袋青菜递过去,“别在外面买菜,那些死贵的,说是什么绿色纯天然,那哪儿是呀。他们种的过程中是没给化肥,但那种子不对,都是些转基因的种子。我们家种子好,是从村里带出来的些老种子,许杨家的怀着孕,就得吃这种菜。”
老种子种出来的菜就是清甜好吃,都把他们嘴吃刁了。
要是许世奎忙地有一段时间没来,颜爸颜妈就会给许澈打电话,要他给家里带菜回去。
他们不会找自己儿子说这事,给龙彦达打电话,他十次有九次说没空,可许澈每次回来他也都跟着回来了。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龙彦达有空没空的,压根就是对人不对事。
周末回家吃饺子,许澈一进门就挽起颜妈,甜甜地,“阿姨好,我昨天晚上晚饭都没吃,就等着这顿饺子了。”
龙彦达脱了外套,很佩服地看着许澈笑,“嘴巴跟摸了蜜似的,小心高血糖。”
“我年轻,新陈代谢好。”许澈冲他挤眼睛。
餐桌上,许澈一口气干进去30个水饺,满足地拍着肚皮,“吃饱了,吃不下了,嘴巴还想吃,人间美味。”把颜爸颜妈哄地笑成了一朵花。
走的时候又打包了一大推,青菜两份,颜妈交待要许澈趁新鲜送回家。
于是两人借送菜之名,又在许家蹭了一顿晚饭。
龙彦达在许家的待遇,怎么说呢,相当于许氏集团外聘的管理顾问。
吃完饭之后,许世奎、许杨还有龙彦达仍然坐在餐桌旁,一人跟前放一杯茶,从企业的大数据应用聊到人工成本,差不多把许氏和龙科后五年的合作规划都聊出来了。
许澈摊在沙发里,面对着餐桌方向,长腿撑在地板上,盯着龙彦达。
话不多,偶尔补充两句,却又那么一针见血,最主要的是那份在商场中打磨出来的胸有成竹的自信,男人优越的性感,许澈越看越喜欢得不行,蠢蠢欲动。
聊着聊着就过了10点,“你两今天还回去吗?挺晚了,要不就在家里住一晚上。”许世奎看了一眼挂钟。
“不行不行,我们要回江边。”许澈先嚷起来。
“老子没问你。”许世奎瞪自己儿子一眼。
许澈坐起来:老爸,这事儿你问不问我都是我说了算。
龙彦达抿着嘴笑了笑,“不了叔叔,还是回去,那边离龙科近,明天还要上班。”
许世奎:......好吧,开车小心点。
开车回家,照样是许澈当司机,龙彦达坐副驾驶。
许澈选了首歌,点播放,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你的光芒万丈,照亮我暗淡的夜,
纵使相隔几个世纪,我也要将你拥抱,
你挂在嘴角的笑,抚平我轻狂的伤,
纵使路途遥远跌宕,我也会一直地要......
旋律比上次那首更为激昂一些,被许澈诠释地拨人心弦,龙彦达禁不住也跟着哼起来。
许澈偶尔扭过头去,眼里噙着笑,“好听吗?”
“很好听,新歌?”龙彦达问。
“嗯,前两天写的。”许澈说,“那个选秀要准备5首原创,我打算写3首新歌,老歌用两首算了。”
“只唱5首?只比5场吗?”龙彦达算了一下,觉得5首歌有点少,这是个什么比赛,听上去有点忽悠。
“不是,”许澈摇头,“另外的可以翻唱别人的歌,我们出版权费就行了。”
“哦,这个倒没有难度,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难。”龙彦达说。
“你想听谁的什么歌?告诉我,我到时候唱给你听。”许澈忽然兴致大发,声音高亢起来,“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不听这个。”龙彦达说。
“为什么?我唱得不好听吗?”许澈意犹未尽。
“我不喜欢死来死去的,”龙彦达道,“听上去太惨烈了。”
“我觉得这首挺能代表我的心情的,”许澈忽然打了转向灯靠在路边停下车,凑到龙彦达面前,“我就是要淋漓尽致的爱你。”
龙彦达往椅背上靠了靠,又快要闭上眼睛了。许澈却一反常态地迅速打了个转向灯,重新踩油门上路。他停个车就为了跟龙彦达说这么一句话,龙彦达斜了他一眼,这什么路数?
许澈透过挡风玻璃,盯着车前宽敞的灰色大道,坏笑,“以为我要亲你吧?”
龙彦达再次斜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着车窗外,不想说话。
“攒着,回家亲。”许澈眼角余光瞥见龙彦达的后脑勺,嘴角更翘,“我弄了个片子,待会儿上床看。”
“什么片子?”龙彦达坐正。
“动作片。”
“动作片?”龙彦达重复一遍,“武侠?枪战?”
“床上动作片。”许澈故意压低声线,听上去很不正经。
龙彦达:......
“你现在是不是不行了?都需要看动作片来助兴了。”龙彦达想了一会儿,推理出这么一个结论。
“兹——”一个猛刹,闪电蓝停在斑马线前,许澈挺起胸脯,大声,“你说什么?”
“那个......这也是正常的,你太频繁了,”龙彦达摸摸许澈的脑袋,“不要这个样子,要细水长流才行。”
“啧,”许澈扒拉开龙彦达的手,“我待会儿就让你细.水.长.流,你给我等着。”几个字咬地特别清晰,画面感十足。
龙彦达手指抵着鼻尖,笑地肩膀都耸了起来。
把许澈也被逗笑了,一脚油门踩到底,“我是为了学习,解锁几个新姿势嘛。”
“你还用解锁新姿势?”龙彦达尾椎骨隐隐作痛。
“嗯,找到你最喜欢的那一种。”许澈笃定地点头。
龙彦达咬紧下唇:......
洗完澡,两个人靠着床头,许澈抄起遥控器,连硬盘,选文件,一顿操作,片名、片头曲、导演作品、主演......
“现在这种片子都拍地这么精致了吗?作品两个字都出来了,很隆重啊。”龙彦达问。
“不知道呀,这片头是挺隆重的啊,”许澈搂过龙彦达的肩膀,“所以人家说是大片嘛,他们跟我说是特别经典的片子。”低头轻轻吻了龙彦达一下,“你着急了?”
龙彦达瞪他一眼,“腿别乱动。”
100分钟过去,确实是大片,同性恋大片,剧情+感情,最大的动作就是接吻,从头到尾恨不得连胳膊都没露。
龙彦达靠在许澈的肩头,两个人看得挺入迷。
欧洲的片子,拍得特别唯美,讲的是两个男人互相吸引互相爱恋,当他们最终冲破重重阻碍,不用再偷偷摸摸、可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其中一个得了癌症。
最后,他死在了他的怀里。
剩下来的那一个再也没有谈过恋爱,每当他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就去爱人的墓前坐上半天......只到他最后也被葬进了这座坟墓里。
影片放完,没有片尾曲,屏幕全黑,中间出现了一支白色的雪绒花,高高地直立着,像要伸出屏幕一样,雪绒花代表的花语是“勇敢和回忆”。
两个人长久地沉默。
不得不说大片就是大片,那种享受超越了单纯的感官愉悦,龙彦达和许澈被主角的浓烈又执着的爱感染着。
“你在想什么?宝贝,怎么不说话了。”许澈把龙彦达往怀里搂了搂,居然纯洁地帮龙彦达把微敞的睡袍领子往上提拢。
“我在想...”龙彦达把被子往上拉,“比起他们,我们多幸运,没有碰到那么多的阻碍,我们可以在一起很长很长时间。”
“嗯,我很幸运。”许澈低头,亲着龙彦达的前额,“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死在自己的怀里,无能为力,这样太残忍了。”
“悲剧的力量,”龙彦达捧着许澈的脸,“很多时候,悲剧比喜剧更能打动人心,残缺美,让人放不下,忘不掉。”
“唉,我再也不要看悲剧了,我讨厌悲剧。”许澈使劲晃着脑袋,像是要把刚刚看的剧情晃出去一样。
“要是另一种剧情安排的话,可能不会这么悲剧。”龙彦达眯着眼睛。
“什么安排。”
“如果得癌症的那一个瞒着另一个,主动分手,留下的那一个没准儿还能找到另一个爱人,不至于孤独一辈子。死的那个肯定不希望他这么过一辈子,他应该是希望另一个幸福地活着,不管有没有他。”龙彦达道。
“可两个人爱地这么深,另一个怎么可能同意分手呢?这不合逻辑呀,分不掉的。”许澈覆上龙彦达的手。
龙彦达想了想,“或者故意伤害?让另一个恨他?他如果恨他的话,就不会想着他,能开始新生活。意思就是一切的误解和痛苦只让得癌症的那一个背负,因为他的生命已经要结束了,由他带走所有的痛苦。让剩下的那一个幸福,这样才是利益最大化。”
“你这个利益最大化,真的是......商人重利是没错啊。”许澈啧了两声。
“什么呀?旁观者立场,就是冷静客观的,”龙彦达往许澈怀里靠过去,“我重不重利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许澈垂下眼皮,慢慢凑近。
龙彦达扬起脖子,迎了上去,“你从哪里找的这种动作片?”
“还不是那几个给的,骗我,下回找他们算账。”许澈唇尖磨蹭着龙彦达的。
“嗯......其实还挺好看的。”龙彦达笑,“不过你要的那种,我有,还想看吗?”
“还看个p,我两自导自演一个。”许澈一把扯开龙彦达的睡袍,“今天想什么姿势?”
......
一个小时候后,许澈下床拎了一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瓶盖递给龙彦达,“先喝点水,看你嗓子又哑了。”
龙彦达接过来,仰头喝了两口,递回去。
许澈接着喝了一口,盖上瓶盖放到床边,“晚上想喝水找我。”把被子掀开一边,抓过龙彦达的腿,仔细看了下,膝盖泛着红,有些轻微的血丝,许澈宽大柔软的手掌抚着那里,“蹭红了,我给你揉揉。”
龙彦达胳膊搭着眼睛,快被许澈轻柔的抚摸弄睡着,强撑起意志咕哝一句,“想洗澡。”
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反正有“刷刷”的水声和温暖的怀抱,干干净净地躺进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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