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看了一部老电影, 睡了一小会,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 整间屋子都是寂静,乌云遮阳,一点点碎光在屋内摇晃。
忽然间感到一种无来由的悲伤。
她蹲坐了一会,感觉有好一点,觉得更加不能在干坐着,通知了管家,到小区楼下的攀岩馆里。
豪宅小区的运动馆都有独立的空间,刷卡包时。
小园玩过几次,不算是初学者, 教练过来看了她攀了一圈就退出去了。她戴着护具, 拴着安全绳, 起起落落攀了几个回合, 出了汗,感觉就好多了。
边坐着喝水边看了眼手机。
哥哥给她回了微信, 说他最近要处理私事让她不要担心, 说他最近身体不错,还把最新的体检报告单拍照发给她看, 也做了全身的pet—ct检查,告诉她医生说他的情况还可以,癌细胞没有转移的现象
“那哥哥一定要记住不要喝酒和抽烟了。”小园发过去。
“哥哥就是上次和阮总见面的时候喝了一点,一杯都不到, 那是你重要的日子,之后我就再也没喝了。”
“你忙完这阵子, 记得也要去做个全身体检。”
小园看得眼睛微湿, “我会的。”放了手机, 她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悲伤的情绪,流了一会眼泪。
她曾经看了好多年的心理医生,对抗这种负面情绪还是有经验的,这两天也有在吃药,然而也明白,情绪不能控制,要适当让其释放,该流的泪还是要流出来。
她哭了一小会,擦干脸,看了下时间,五点多。她把微信滑到了苇庄的对话框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再三思量,还是不放心向之石,她打给了菜卷,发现他可能在忙,留言给他,让他看到跟自己联系。
她接着又攀了两次岩,做了卷腹,还有全身拉伸放松,直到自己出了一身大汗,时间也过了七点了,她才决定回去。
苇庄给她另设了专属的密码,她搭主人电梯到了34楼,进了玄关的衣帽间,放下了擦汗的毛巾,换了鞋子,换下她汗湿的运动外套。
忽然她看到了另外一排架子上,苇庄的外套。
她回来了?
脱了外套,小园里面只剩一件黑色的半截运动背心 ,她往里面走,果不其然地发现在沙发坐着看书的苇庄。
“你回来了?”
苇庄微微抬眸,“嗯。”
“回来很久了吗?”
“……刚回来。”
运动吊带背心勾勒着小园白嫩瘦削的锁骨,扎着马尾,几缕汗湿的发丝黏在她的脖颈,短裤空空地圈住一双细腿。
小园身上没有太多健身显著的痕迹,不过全身线条流畅,体态轻盈婀娜,比例绝佳,半点赘肉不见。
运动过后也别有一番生动的美态。
而她并不自觉,认为运动过后的气味不太好闻,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去冲个澡。”
她小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园洗完了头发,洗完澡了,挑了一件长及大腿的,较为宽松,浅灰色的裙子套上。
她一穿上才发觉这裙子的v领比她想象的要大,犹豫了一两秒,没有换,把头发吹干就出来了。
中午吃得晚 ,运动完又喝了能量饮料,她其实并不饿。出来时她探头听了听客厅,接着去厨房洗切了一些水果,放在盘子里。
“你要吃水果吗?”小园扬声问了问。
没听到她的回答,小园塞了一个草莓在嘴里,接着看见苇庄走到了餐厅。
小园咽下水果,“要吃吗?”
苇庄摇了摇头,接了一杯水,递到嘴边慢慢喝着、
小园倒了巧克力酱,用草莓蘸着吃,坐在西厨中岛台旁边吃,苇庄靠在另外一边。
小园边吃水果边瞄她,苇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刚好要喝水吗?还是在陪自己?
小园猜她之前肯定没和人同居过,可能也没怎么有过长期的恋情关系,那苇家宝……?
这些念头戛然而止,她现在挺排斥这些猜测,会觉得危险,或者说她现在还没有任何想去应对这些猜测后面的精力……
小园发起了呆,唇角边还沾着巧克力酱。
苇庄抬眸瞧了她一眼。
在她吃完整盘水果后,苇庄见她没有发现的迹象,才提醒她,“嘴边。”
小园抬起了头,看见苇庄看着她,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边。
小园一懵,呆呆地望着她。
苇庄眸色一深,探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小园恍然,接了过来擦唇,脸慢慢地红了。
“擦掉了吗?”小园小声问。
“嗯。”苇庄深看她了一眼,把杯子放下。
小园清清喉咙,掩饰道:“我想起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她转身,一路红着脸到了她的房间。
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微妙,她脑子里闪过的内容也太羞耻了。好在她也没说谎,她是真的打电话。
手机里菜卷早就打了过来,她没接到,于是他留了言,小园拨回去,
“园儿,你找我?”
“嗯,”小园理智回笼,“菜卷哥哥,我想你最近有空去一趟鹏城,看看哥哥那边的情况,在他身边陪他一段时间。”
“啊?这么突然?”菜卷认真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小园没有瞒他。
菜卷沉默了一会,才说“如果是之石哥的私事,我没有资格去介入的。”
小园一直都知道菜卷对哥哥的心意,听到这话心口禁不住一酸。
菜卷又叹息道:“何况我这样贸然过去,他肯定能猜到原因,他生我的气倒是其次,就怕打听不出什么来。”
得有个理由,还要是哥哥不太会怀疑的理由。
“……菜卷哥哥,你就说,你是替我去看妈妈。”小园喉咙梗了一下,那点酸意蔓延到了喉咙,刺得发疼,“说我不放心她,可心里还是过不去……也想知道她的情况,就让你过去替我瞧瞧……”
她说得极其困难,有些字眼都重复了,菜卷急忙说:好,我知道了,我都明白,到时候我借机去找之石哥。。”
小园擦了擦眼睛,缓了缓,低声说:“我给你打点钱,你看看她缺什么……给她买,然后,拍点照片给我看看。”
菜卷知道对他们的家事知道了大概,只有些细节还不清楚,知道小园能做到这步已经太不容易了。
小园变得成熟多了,会想照顾和关心哥哥,甚至尝试去缓和她与母亲的关系。
他既欣慰又心疼。
“你放心,我走之前会和阮清姐请个长假,希望她能同意吧。”
小园吸了吸鼻子,仰头把眼泪逼回去,“……我来跟她说吧。”
“那不用,阮清姐人挺好的,都没打电话来查我们的岗,对了,”菜卷说,“你后天可能有工作,具体公司安排后,田田会通知你吧,你别把手机关了就行。”
小园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周围也没别人,哥哥问你一句,”菜卷低了声音,“那位……咳,对你好不好?”
小园低头,坐在沙发靠手上,脚悬空起来,微微晃动了下,“……挺好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菜卷应了一声,让她等他消息,便收了线。
好几种无法描述的情绪压在心头,她揉了把脸,待了一会儿,才去倒水准备吃药。
吃药的时候她想起医生提醒她,这药的可能的不良反应,有恶心,头疼,呕吐,以及性·欲减退……
医生说得也太详细了,还有她记得也太清楚了……
小园把药吃了,看着 安眠药寻思,昨晚没吃,要不今晚也不吃了。是药三分毒,实在是不想吃太多药,而且这药也不能把保证她一定会睡着,要不然她就不会来找苇庄的。
昨晚 ,也是她哄自己睡着的。
哄?
她何德何能啊,能让大老总哄她睡。
她抿了抿唇边漾起来的笑意,刚才因为谈及妈妈带来的沉重悲伤的情绪轻了不少。
如果今晚想睡着,是不是也得苇庄陪她……
那些记忆,就藏在深井口里的怪物,在黑暗里爬了上来。
小园把安眠药放在一边,走去了苇庄的房间,在门口停住了脚,她鼓起勇气,试探着推了下门,门没锁。
她就走了进去。
苇庄的卧室非常大,主色是黑白两色,调和一点点金色,窗帘掩蔽着双开面的落地窗,灯带映射在皮木材质的天花上,以简洁柔和的光源洒落在全屋,有股寂静的温暖。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息,非常好闻。
她扫了一圈,没看到苇庄的身影,再走近了一会,进入了她的衣帽间。
脚踩在衣帽间这独有的蜥蜴压纹的皮革地板,她停住了脚步。
衣帽间的灯带更亮一点,面前的女人背对着她,黑色的丝质的睡袍覆上她冷白的双肩,如墨的长发被拨到一侧,旁边的柜门玻璃隐隐约约浮现她高耸起伏的曲线。
小园恍惚地,缓缓地走近。
苇庄似有所觉,刚想转身,一身柔韧清香的身体从后面把她抱住了。
苇庄眉眼猝然一跳,她刚出完浴,头发还有点湿润,肤色在平日的冷白上多了几分红润。
小园的心脏砰砰砰地急速乱跳着,她搂住女人的腰,脸上泛着粉,“你今晚还可以陪我睡吗?”
苇庄侧脸的线条深邃而清冷,“先松手。”
小园这才醒觉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慌忙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苇庄背着她,系好了腰带,才转过身来看她。
视线交接的一瞬,小园立刻红着脸,心虚地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怕又做噩梦……”
“你在我就……不,会,怕了,”她看着自己的鞋尖,一字一顿地说。
苇庄没有马上说话。
小园的鞋尖仿佛有了自己意识,朝着苇庄近了那退回去的一步,她的视线往上移,移到了苇庄的手上。
腕骨分明,手指纤白且细长,好看极了。
她下意识地伸过去,将自己的手指塞入了她拇指和食指指尖,轻轻地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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