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在宫中长大,却极少关注过宫里的夜色,到了晚上要么就是在母后那,要么就是玩的累了早早休息,就算有时候和喜鹊爬屋顶也只是为了好玩。
可现在这夜色静谧,宫中的城墙建筑像是蜿蜒在夜色中的迷宫一般,把许多事情都困在这其中,永远无法解脱。
南宫棠不想这么快回到凤仪宫,燕皇后实在对她太过担心,只要在她身边每分每秒都要盯着她,她现在本来就觉得透不过气,那样的环境下越发压抑,都不如自己在这夜色中走走,心情也能开阔一些。
她知道宫中的大牢在哪,那里地方偏僻,看守的侍卫也十分森严,她有公主的身份,想去探视楼之寒也不是不行,可这一会儿她倒觉得两人先不见面的好。
宫里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楼之寒,她现在是他在外面唯一的后盾,就让他当做自己还听话的在将军府休养身体等他回来吧,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又回到宫里,恐怕会勃然大怒。
南宫棠不害怕楼之寒发怒,相反她觉得发怒的楼之寒格外可爱,尽管每次在他面前动怒都是假装的,可有时看他在对待事情上认真谨慎的态度,偶尔也会呵斥下人,这个样子的他认真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才短短一天没见到他,却已经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忽然怀念起在北漠的那段日子,生死相交风雨同在,他们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眼下更不能自乱阵脚。
可她走着走着还是情不自禁走到了偏僻的地方,周围更加安静,连经过的宫女太监几乎没有了,宫灯微微飘忽着,投下来的淡淡光晕落在脚边。
南宫棠看着眼前的院落,这里正是后宫之中的禁地,尽管没有标明是禁地,可这种地方对于后宫的人来说是一种禁忌,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这种地方来。
一阵冷风吹过,倒是格外应景,这里正是冷宫,姚贵妃如今就被囚禁在里面,听说起初她总是在里面大喊大叫,后来便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再到现在已经几乎成了一个哑巴,终日龟缩在房间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她应该感到庆幸,宫里至少还有个公主和皇子惦记着她,还想着把她从冷宫中带出去,可她现在这副模样,就算出去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南宫棠在冷宫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姚贵妃他们对她母后所做的那些事情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不过她也得到了她应得的报应。
转身往回走的路上心里也松了口气,想着早些回去陪陪母后,可却在经过一处院落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眼前正好是一个院子侧门,晚上宫里每一处院落无论正门侧门都有人守着,可这里不但没有人守着,院门还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往院子里看去,里面的屋子还亮着蜡烛,她有些想不起来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好奇心驱使她走到侧门,伸手轻轻推了推,吱呀一声门就被推开了,周围也没有任何人把守,南宫棠毫无阻碍的走了进去,绕过一条回廊,正要再往前去,忽然看到正门被大力推开,接着几道人影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南宫棠认得,她连忙缩到一根柱子后面,杨景舒走进院子里往周围看了看,随后回过头去对身后的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人影从正门走了进来。
是二皇子,南宫棠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这些人,她身形瘦小藏在柱子后面,没人注意到她。
“她们居然被关在这种地方,我就说怎么也找不着人。”二皇子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杨景舒也在一旁附和,“这恐怕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怕他们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故意防着我们呢。”
“起了疑心又如何?”二皇子不以为意,“那天晚上父皇不照样对我起了疑心,可后来还不是什么都没说,只处罚了他们几个,我那个三妹妹真是蠢笨如猪,居然在今天招惹五公主,剩下这两个也得尽快处置了,不然还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妇人之见上不得台面,若是三公主能沉得住气,倒也不至于混到如今的局面。”杨景舒似是感慨,随后和二皇子两人带着几个侍卫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南宫棠连忙调整藏身的地方,所幸没有人发现,她这才察觉到这个院子为什么这么奇怪,原来这里关押着孟莺和呼延月,听刚才二皇子他们的意思是要来处置她们两个。
看来孟莺和呼延月果然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急着来杀人灭口,若真让他们得手了,那岂不真是死无对证,没人能出来指认他的罪行了吗?
南宫棠有些后悔,早知道该把琥珀带在身边,这个时候派她出去报个信什么的,也总比她一个人躲在这儿哪也去不了的好。
忽然前面不远处的湖边有一块石头动了动,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耳朵分明听到了石块相撞的声音,再定睛看去,那石块又晃了晃,随后居然被轻轻挪开,一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南宫棠瞪大了双眼,那人影就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急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不能被人发现她的存在。
看着那道身影从石板底下慢慢爬出来,南宫棠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地道,有人正穿过地道爬了出来,看身形是个女子,难道是孟莺和呼延月二人合谋挖了地道,正要逃出来?
这样一想她心里便是一惊,二皇子正要带人来杀她们灭口,可她们现在正要逃走,不知道究竟是谁会更胜一筹……
呼延月先从底下爬出来,看了看周围一片安静,随后回过头朝底下的孟莺招了招手,“这里没人,你快出来吧。”
南宫棠眼睁睁看着呼延月就在自己眼前和孟莺密谋着要逃出去,可现在却不能出去阻拦,只觉得她多呼吸一下好像都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