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棠呼吸一滞,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转过头向江浩他们看过去,随后直接转身朝着最角落的偏房走了过去。
那里是老农住的地方,现在楼之寒的病情基本都是由他控制着,可他腿脚不便,时常需要卧床好好休息,南宫棠推门进去,老农正在把这些天找到的药材进行分类,看到南宫棠进来微微一愣,“公主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将军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南宫棠看着他,神色认真而冷静,老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看到南宫棠身后跟着过来了琥珀他们,就知道大概自己也瞒不住了。
于是拄着拐杖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公主,这些事情不是我们有意要瞒着,只是现在京城的大夫还没过来,我们怕你和将军受到影响……”
“将军体内的毒到底还有没有救?”南宫棠越听越害怕,她极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的恐慌,可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起来,她用力握成拳头,藏在衣袖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老农没有否认,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当然有的救,可……可这也不是十分确切的……”
“也就是说将军体内的毒有可能这辈子也解不了了?”南宫棠听到自己的声音,却感觉不到她自己在说话,老农没有否认,只是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南宫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关上了房门,楼之寒已经睡着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体内毒素的影响,他每天都要睡上好久,而且睡得很沉。
她在床边坐下细细看着他的眉眼,想到前世他冲进公主府来救她的模样,高大英勇,平京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可现在他却有可能后半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
如果她不重新活过来,如果她一开始还和前世一样取消了和他的婚约,会不会这些就不会发生,他还是南郡的大将军,骁勇善战无人能及。
一切会不会都是因为她的私心?她只一心想要弥补前世自己的遗憾,却未曾想过别的。
南宫棠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天,直到楼之寒睁眼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窗户半掩着,楼之寒感觉自己睡着的时候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我又睡了这么久。”
“你……你醒了?”南宫棠像是恍然被惊醒,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却发现他们四个整整齐齐站在门外,个个都是一脸愧疚。
“公主,我们……”喜鹊看到南宫棠连忙开口正要说话,却被旁边的琥珀拦住,南宫棠神色沉静,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你们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去准备晚饭,将军都饿了。”
“我们这就去做饭。”琥珀眼睛微微一亮,连忙拉着还要说话的喜鹊从门口离开,江浩和江影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孤单。
南宫棠把房门打开,“江浩,你陪将军去一趟茅房,江影,京城派来的那些人到哪儿了?”
江浩点点头连忙走进房间去,江影愣了愣,“最晚明天早上就能到,我晚上出去探查一番,顺便帮他们引路。”
“好,有什么情况再及时告诉我。”南宫棠点点头,看着江浩用轮椅推着楼之寒出去,她现在能理解他们的做法,尽管她已经知道了事实,可她也不忍心就这么告诉楼之寒,京城派来的大夫是眼下他们最大的希望了。
晚上入睡前南宫棠照例喂楼之寒喝下一碗汤药,这里没有草果蜜饯,只能用水冲淡口中的苦味,楼之寒白天睡的太多,这会儿倒没什么困意。
南宫棠有些累了,楼之寒便让她脱了鞋子在他怀里休息,躺在他身边还能闻到一股草药的苦味,可这味道闻着却让人安心,南宫棠侧躺着,眼神定定的看着楼之寒,看他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嘴唇还有精致的下颌线,以及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
“你今天下午跟他们说了什么?”楼之寒握住她的手,语气平和,眼神也淡淡的,南宫棠却脸色一变,慌忙移开了目光。
楼之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着她抬眼与他对视,“你还做不了兔子精,还是趁早老实交代。”
“他们……他们做错了事惹我生气,我教训了他们几句罢了,哪有说什么?”南宫棠随意编了个借口,扭过头去想躲开他的手指,可楼之寒力道很稳她没躲过,忽然咧开嘴露出小巧的牙齿,“你再不放开我可要咬你了。”
“你还真想学兔子咬掉我的手指?”楼之寒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把拇指往上凑了些,南宫棠低下头咬住他的指腹,威胁的抬起眸子,口中轻哼了一声。
她这次这是威胁的神情,在楼之寒眼中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小巧的贝齿咬着她的指腹微微发麻,那双灵动无比的眸子像是会勾人心魄,他忍不住垂下头去凑近她的耳边,低沉性感的嗓音轻轻响起。
“你还真是个妖精。”
这种场合下这么一句话,南宫棠瞬间红了耳朵,脸上也泛起淡淡的桃粉色,慌忙松开牙齿扭过头去,“将军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大抵是跟你这只兔子精。”楼之寒轻笑一声,在她脸上吻了吻,又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若是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嗯,我自然不会瞒着你。”南宫棠点点头,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我还是去那边睡着,免得晚上压着你。”
“无事,我还睡不着,你睡吧,我看着你。”楼之寒拒绝松开她,南宫棠没办法,只好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那你夜里有什么事记得叫醒我。”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蜡烛,光线幽暗,南宫棠闭上眼,尽管楼之寒近在身边,可她的脑海里全都浮现着他的脸。
老农还跟她说起一件事,若是楼之寒身上的毒无法解开,他同时也会失去生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