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跟他提分手的呢？
    马娇娇终于放弃了挣扎，见了街边饮品店的椅子，没出息的就坐了下去。
    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算谭思安现在过来她也不跑了。
    “美女，喝点儿什么？”饮品店的小店员笑容可掬的问她，人家这椅子可不是白坐的。
    “两杯烧仙草，少放仙草多放珍珠。”谭思安已经悠悠地走过来了。
    马娇娇偏过头去，听见拉椅子的声音，她寻声望过来，谭思安已经把椅子拉到她面前，并且坐下来。
    这周围地方很大啊，有必要这么近吗？
    谭思安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弯腰低头，捉住了她的脚踝。
    “你干嘛？！”马娇娇一晚上跟谭思安一句话没说，这是第一句。
    只见谭思安给她脱了高跟鞋，从手里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双粉红色的夹板拖鞋。
    她缩了一下脚，谭思安仰起头，“不换也可以，我抱你回去。”
    小店员拿着烧仙草出来，正看见这一幕，马娇娇哪能丢的了这人，赶紧乖乖听话。谭思安也没更进一步的作为，自己把椅子拖回原位，两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下喝东西。
    然后就话题就奇怪了。
    谭思安：“这家烧仙草挺火的，到处都有连锁。”
    马娇娇：“嗯，还不错。”
    谭思安：“这儿里西湖好像挺近的。”
    马娇娇：“嗯，走个十五分钟吧。”
    你打算一会儿跟我去夜游西湖吗？
    谭思安：“南方就是比我们那里空气好。”
    马娇娇：“嗯。是，湿润，绿化也很好。”
    谭思安：“这儿适合女孩儿居住，养颜美容。”
    马娇娇：“……”
    你不是来劝我回去的？打算就让我在这儿常住？
    谭思安：“花都收到了吗？”
    马娇娇：“什么花？”
    装傻充愣，生存必备。
    谭思安半咬着吸管，抬眼看着她，马娇娇不用一秒就心乱了，“奥，那是你送的吗？我还以为是哪个不留姓名的爱慕者。”
    谭思安扬起一边的嘴角，“说的没错，就是爱慕者。”
    马娇娇在谭思安这里，赖也来不过，逗也逗不过，憋了半天蹦出一个字，“俗”。
    “怎么追你才不俗？”谭思安说这话的表情就好像学生问老师。
    马娇娇不可掩饰的红了脸，“什么？”
    谭思安双手握住杯子，转了转身子正对马娇娇，“马娇娇，我特别认真的问你，我能追你吗？”
    马娇娇被一颗珍珠卡住了气管，一通狂咳，眼泪汪汪。
    谭思安等着她平息下来，穷追不舍，“我本来不想逼你，我可以一直等你，等你想明白，不过你小姨给我的期限快到了。”
    什么期限？
    谭思安也不介意和盘托出，做了一下前情提要。马娇娇听得目瞪口呆，真是个好小姨。
    “你别听她的，她自己的事儿都摆不平。”马娇娇眼神开始瞎瞄，瞄来瞄去的就是不看谭思安。
    “但是现在我也等不了了，”谭思安揉了揉眉心，“再这样下去，我就疯了。”
    这话说的太直接，马娇娇连接都不敢接。
    谭思安也没让她接，自己继续说，“我特别佩服凯哥，他能等小姨好几年，我不行，我多一天都不想等。你要杀要剐干脆一点儿，算我求你了。每天那么忙，晚上我还是睡不好，要不是怕你继续跑，我早就来逮你了。你把我扔在不夜天，乌压压的一堆人我喊破嗓子也找不到你，都凌晨了，我怕你出事儿，那天晚上堵车堵得厉害，我都要急死了，没事儿，我不生气。我到你家楼下看到你卧室的灯亮了，我就不生气了。我早知道你第二天一大早就走，我就应该在楼下堵着你。”
    马娇娇听得心里楸得紧，她承认这种处理方式真的有点儿混蛋。
    谭思安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堆，鼻头泛酸，微微偏头不让马娇娇看见，半晌缓缓地说，“娇娇，你太狠了。”
    马娇娇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眼眶发热，努力忍着。
    两人就这么红着眼睛相对而坐，谁也不看谁。感谢店里播放的小甜歌，还能缓和一下气氛，不然可能场面会比较难以收拾。
    听见马娇娇吸了一口气准备说话，谭思安猛地转头看着她，“不准说对不起！”
    马娇娇半口气卡在喉咙里，她还真的是要说对不起。
    他瘦了。
    马娇娇还停留在冬天的时间里，他的怀抱总是宽阔温暖，冷了、累了就钻进他的外套里，刮风下雨都不怕。
    有点儿忘了去年夏天他的样子，是不是也这么瘦？下颌线比以前明显，衬衣是合体剪裁的，但是穿在身上却感到有点儿空。袖子卷到胳膊肘，腕骨突出，握着杯子的双手，指节分明。
    还有那个小“j”。
    谭思安轻轻敲着杯子，垂下视线，“上一次，我隐瞒身份；你也没有坦白自己的过去。开头没开好，我们都有错。这一次，我们就摊开来讲清楚吧，我先来。”
    马娇娇都忘了怎么呼吸了。
    “我叫谭思安，今年26，比你小三岁。我爸是你前一个老板。谭永胜，家里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是后妈带来的。亲妈出~”
    “好了，别说了。”马娇娇莫名有点儿想笑，她相过几次亲，都没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行吧，以上就是我的基本情况，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提。”谭思安一本正经的，完全不像开玩笑。
    “没有了。”马娇娇也被带了节奏，正襟危坐。
    “那你有什么介意的吗？比如，年纪的问题，这个没法儿改。我本人对姐弟恋没有任何偏见，况且，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姐姐。”
    马娇娇在气势上被碾压了，竟然无言以对。
    “好，你不回答就是不介意了。那我也表个态，你的过去，你的前任，你身上的每颗痣我都一清二楚，我全盘接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这本来谈的挺好的，突然怎么好像少儿不宜了。
    你连我身上的痣都清楚，我还补充什么？马娇娇一下子脑子里就有些不可告人的画面飞来飞去的。
    谭思安站起来，“走吧。”
    这就走了？
    马娇娇的智商就着烧仙草全都吃了，特别木讷地跟着他站起来，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换上的拖鞋，裸色的职业套裙配粉色的夹板凉拖，混搭风非常令人瞩目。
    这要放以前，她肯定逼着谭思安把高跟鞋还给她，宁愿脚断，也不能自毁形象。他也真是的，刚才肯定是在街边儿店里随便买的，都不能买一双比较搭配的平底鞋吗？
    果然还是直男。
    还好没走多远就到了公寓楼下，马娇娇还犯嘀咕，今晚上这出怎么结束，这算是复合了吗？那，要让他上去吗？不好吧，都快半年没见面了，大晚上的让他上楼，太不矜持了；不让他上去吗？不好吧，人家连你身上的痣都一清二楚，你还端架子，太能装了。
    “我就不上去了。”谭思安停下来。
    诶？怎么一晚上都是他带节奏的？
    “小姨说明早你还有个培训要做，不能睡太晚。”谭思安把装高跟鞋的袋子递给她。
    马娇娇脑补了一下郭梦涵是以一个什么心态，什么表情，什么眼神交代谭思安的。然后立刻就不淡定了。
    她的片刻游移，是给他最好的鼓励。
    她伸手接塑料袋，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他的手。“娇娇，”谭思安立刻反握住，向她面前走近了一步，马娇娇只要一抬头，一定能碰到他的下巴了。
    “如果我，控制一下，可以不弄得太晚的。”谭思安抬手看了看表说。
    他又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了，真可怕，他满脑子里都不正经。
    我怎么办，怎么办？这次装没听见，还是没听懂？
    谭思安忽然又后撤一步，松开手插回兜里，清了清嗓子，“算了，你回去吧。”
    什么情况？
    马娇娇揣着满脑袋的浆子，慢慢走回公寓楼，大脑就只剩一个功能，控制自己不回头。
    谭思安一直看着马娇娇进了楼门，瞅了一个垃圾桶，终于抽了一根烟。这一晚上，简直太磨人了，既费脑子又费胆子才能表现的比较自然。刚才差点儿就破功了，都半年没有碰过她了，怎么可能控制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