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剑飞的询问下,鼠标断续讲着这几日的追踪,一听用的是那俩坑货,一听还用了几个外行,再一听肖梦琪和余罪根本没出门,气得熊剑飞那叫一个勃然大怒,揪着骆家龙问着:“你大爷的,这整的是什么逑事?目标已经出城了,怎么往回赶?就这天气,能抓捕么?一淋雨,枪都要哑火……能见度这么低,怎么辨认目标?”
“别急,别急,熊哥,就几个骗子,用不着动枪。”骆家龙掰着熊剑飞的手,让这哥们儿放开。
熊剑飞恨恨一放,骆家龙道:“余罪已经跟进未央酒店了,咱们听命令行事就成了,你还不了解他?他要想坑谁,那肯定是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这倒是,快把老子坑死了,今天被支队关了一上午。”熊剑飞气愤地道。
众队员吃吃直笑,鼠标好容易插进说话机会,哀求着道:“兄弟们,有干衣服么?给件换上。”
熊剑飞回头,有人要脱了给鼠标,他愤愤地吼了句:“没有,都别理他,光着屁股吧。”
“又不是我坑你,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鼠标跳脚嚷着,果真已经脱得光屁股了,还好,随行的有人给了他件外衣。不过怎么也穿不上,使劲憋上,“哧啦”一声,腋下全裂了,气得他一坐,“哧啦”一声,裤裆裂了,气得标哥哀伤不已,欲哭无泪。
车里嘛,差不多笑成一堆了。
绕了十五公里,进城车少,速度稍快,停车时,守在未央的蔺晨新蹿上车来了。一看闷罐车里挤挤的人头,他兴奋地道:“哇,大部队来啦……我以为组织抛弃我们了。啊?熊哥,敬礼。”
熊剑飞没理会这坑货,把他撵到后头了,继续飞驰,距唐朝酒店不远的街路停车。黑暗中已经有人奔上来了,咚咚擂门,门一开,那人骨碌碌就爬着上车了。一上车就脱衣服扒裤子,一拧全是水,他骂骂咧咧地道:“坑死你爹了……淋了俩小时,连根烟都没抽上……这警察算是不能当了啊,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故意坑他爹呢……去去,别拉我……”
蔺晨新一直拉,这货骂不绝口,直到蔺晨新小声道:“车里都是警察。”
“啥?!”杜雷一惊,愕然一瞅,哇噻,昏暗的车厢里,影影绰绰十几个脑袋,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近处还有熊剑飞的恶脸摆着。他吓得一抽,赶紧表白:“我就发发牢骚,我不是要脱离组织啊……咱就一协警,思想水平不高可以理解哈。”
车厢里又被新上的坑货逗乐了,熊剑飞哭笑不得地踹了他一脚,直把他和鼠标赶到最后一排,不过三个坑货凑一块,戏份更足了,眨眼就听到了杜雷大惊小怪的声音:“哇噻,标哥,你怎么不穿衣服坐这儿?胸这么大,我以为摸着个妞了……我说嘛,咱们这么纯洁的组织,不能有这福利吧?”
轰然大笑,熊剑飞指挥着车辆停到指定位置,他问着骆家龙,两人对着电脑屏幕,车厢里再热闹他们也笑不出来,相顾皆是愁容了……
“他们全部会合了。”
肖梦琪轻声道,仅仅这一个会合,就用时一个小时,这一场大雨把抓捕的难度无限制地扩大了。
商小刚失去踪迹,三个女嫌疑人各司一处,现在手里加上驰援的十人,也就一辆车,根本无暇分心同时去抓这四个地点的嫌疑人。
“你听到了吗?肖梦琪又问,两人在一个小时里,跳跳舞、品品香槟,观察观察那位众星捧月的女嫌疑人,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听到了。”余罪看到姚瑶又被一位男子邀走,他似乎是一个艳羡的眼光在看着。
“十点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肖梦琪提醒着,一直未见余罪实施下一步方案,总不能傻等着吧?
“离上床的时间还早,我在想……这种天气,商小刚似乎没有时间回来接应这三个女人,咱们也没有发现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另外的同伙,对吗?”余罪问。
好像是,虽然监控那几位不咋地,可确确实实把这三个女人日常起居给拍下来了,就逛街、下馆子、做美容,除此之外,就是窝在家里睡觉。商小刚虽然上蹿下跳,可活动范围并不大,也就是案发前突然消失,又碰上鼠标车坏,这才失去线索。
“没错,最起码在长安没有,这种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说不定这三个女人彼此都不知情。”肖梦琪道。
“那她的离开方式,就非常有限了。她不管怎么千变万化,都必须在这个雨夜里离开作案地,而离开作案地,这身行头恐怕不行,就即便变化,也不可能准备厚重的雨具或者户外装啊?或者就有准备,这么好吃懒做的,可受不了那罪。”余罪道。
“她会乘车走的,现场你问哪一个能不开辆几十万的车。”肖梦琪道。
“你说会不会有万一,她们不乘车,改变作案方式,或者步行逃离,或者在路边等上几十分钟拦辆出租,或者商小刚回来一个一个接走?”余罪连续排了三种可能。
“绝对不可能,这天气步行走得了吗?拦出租?你去试试,这种天气有出租才见鬼呢,让宾馆叫车,最少也得等半个小时吧……接吧,恐怕就更不可能了,我怀疑商小刚早离开长安市了。”肖梦琪道。
“你觉得一点可能都没有?”余罪强调着问。
肖梦琪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扑面而来的风声雨迹,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下子确定了:“绝对不可能。”
“那就好,不改变作案习惯,这是好事。我也这样想,屡屡得逞从未失手,她们可能根本没有警惕心了……跳支舞吗?”余罪邀着,像上瘾了。
“十点十分了,该做决定了,我看差不多了,已经有人离场了。”肖梦琪道,现场不知道是外围女,还是同行真有生意要谈的,陆续已经有人离场了。果真是个操蛋的环境,很多根本就是见面未久,转眼男女成双了,离场干什么了,就算肖梦琪缺乏社会经验也猜得不错。
“不是已经做了么?”余罪做着请势,好奇的眼神询问着。
肖梦琪反应不可谓不迅速,隐隐地触动了余罪的想法,她眼睛一亮道:“你是说……只有一种离开途径,车……可车有很多啊,地下地上停车场,几百辆,哪一辆会成为目标?我们车上的信号源不过二十几个,还是质量最差的那种。”
“今晚离开长安,成为赃车的那辆呗,你觉得会很多吗?”余罪笑了。
“哦,我明白了……怎么盯她们吧?”肖梦琪一下子兴奋了。
“跳舞……不要显得太另类。”余罪又邀着。这回肖梦琪不介意了,扶着他的肩,余罪揽着她的腰,漫步而起。
“瑶啊,我猜你不是长安人吧?”秃顶的男子,笑眯眯对怀里的女人道。
温柔的舞步间,姚瑶笑着道:“猜对了,不过没奖励哦。”
娇嗔、嗲声,红唇贝齿的,近距离能嗅到一股子微微的幽香,秃顶男好陶醉的样子问着:“那,怎么样才有奖励呢?”
“嗯……”姚瑶审视着这个男人,脑大颈粗、腰肥臀壮,像饲料催起来的公猪,骚起来比女人还可爱。她往前凑凑,那男人也凑了凑,将吻时,她咯咯笑着,温柔地躲开了。
暗示,这就是奖励啊,躲开时,她看到男人腕上的表,百达翡丽,披甲黄金那一款,表比男人要可爱多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我是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抽时间到我公司参观一下如何?”秃顶男同样暗示道,就像女人展示脸蛋和胸器一样,男人需要展示的是财富。
“好啊,不过我可没有你们这些大老板的豪气,我经营了一家很小的礼仪公司,下个月就要在长安正式营业了。生意上,张老板您……可得关照小妹哦。”姚瑶道,这个身份已经名片确认过了,有一个这样的身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会在对方眼中提高身价。
对,这可不是外围女可比的。
“放心吧,我的楼盘促销、接待客户,都需要和这样的公司打交道……这个圈子又不大,瞧那边那群,基本就常在一块,认识一个,就把这个圈子能认完喽。”秃顶男道,指指那边端着香槟闲聊的几个男子,他们在扬着酒杯,似乎向他祝贺。
“哦,我认识几位……不过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太好说话啊……还是张老板您随和。”姚瑶道,那一群她试过几个,很精明,不像这位这么蠢。
“那当然,和气生财嘛……小瑶啊,要不这样,你那什么小礼仪公司,我给你投点资怎么样?算入股,以后咱们就成合作伙伴关系喽。”秃顶男问,豪爽……对于没貌没相没品的男人,只有这种豪爽,才有机会赢得女人芳心。
“好啊,就怕您看不起我们的小生意,注册资金不过才二三十万。”姚瑶幽怨地道。
这差不多就是一个身价了,秃顶男看看美人雪白的胸脯、傲人的双峰、水嫩的脸蛋,哎哟,还就一个字:值。
“那就说定了,改天你去我公司,会计经理和跑腿的都是现成的,注册的事交给他们就行了。”秃顶男根本不在乎地道。
“赔了钱别后悔啊。”姚瑶道,给了一个挑逗的眼神。
“咱们一起做生意,想赔都难啊……呵呵。”秃顶男豪爽地道,手慢慢地摸向美女的翘臀,他悬着心抚摸了几下,好惬意的表情,而紧张地看着美女,美女似乎并不介意,只是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
他妈的,有戏。秃顶男心喜不已,他判断准了,这女的光挑钱,不挑人!
他妈的,有戏,姚瑶也在窃喜了,她也判断准了,这男的很有钱,够蠢!
于是干柴烈火,水乳交融,这个剧本终于找到合适的主角,两个人舞罢一曲,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然后姚瑶羞答答地挽着秃顶男的手臂,两人相偕离场。
一般这种财富聚会,压轴的戏就是最后的奸情速配,两人勾搭离场,一点都没有引起注意。
“厉害,这案作得根本不动声色啊。”肖梦琪赞叹道。
余罪放开肖梦琪,拨通着电话,一刹那声音低沉、严肃、急促地道:“外勤注意,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撤换未央、唐朝、皇城三所酒店的停车场保安,原计划更改,谁也不准进入酒店,酒店门口不要拦截……重复一遍,不要拦截,二十分钟后会合,会合点在未央酒店门口……细节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重复一遍,不要惊动、不要拦截。”
两人在安排上看样子已经达成了共识,发布完命令,余罪装起手机,表情肃穆而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