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那……您开条件吧。”戈战旗很谦虚地道。
    “你在干什么,我没兴趣,如果违法乱纪,也轮不到我查你,你能给多少钱,我也没兴趣……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听清楚了:离安嘉璐远一点,别用你那个伪善的面孔去试图骗她,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解冰道,英俊的脸上,有点扭曲。
    “我明白了。”戈战旗瞠然道,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可能无意中触到了这位警官的逆鳞了,他起身,很客气、很谦恭地轻鞠一躬道:“对不起,解警官,我是无意中见到了安嘉璐,顿时惊为天人,所以就展开追求攻势,不过可惜的是,她一直对我不假辞色,根本不理会……今天我才知道原因是什么,她是心有所属,根本不为所动啊。”
    “呵呵,明白就好,她在警校就是被所有同学宠着的女神,你那套,她是免疫的。”解冰笑了,起身要走,又回头看着戈战旗,指指道,“你确定,我们达成意向?不会让我再来找你第二趟了吧?”
    “确定,非常确定,您放心,我会把她当女神供着……不,她不是我的女神,从今天开始,我和她划清界限,再无瓜葛。”戈战旗道,显得很软弱。
    “谢谢。”解冰淡淡一句,慢慢离开了,出门又见那位漂亮的助理,他只是狐疑地看了眼,婉拒了两位助理的邀请,径自走了。
    此时,枯坐在办公室的戈战旗已经憋得脸色变了,他像有一种强迫症一样,眼前一直是那种景象,把这个威胁他的警官摁倒、痛殴,踩在他脸上,直到他跪地求饶。对了,还有那位对他一直傲娇的安嘉璐,他在想着,扑倒,撕掉她的衣服,撕碎、撕烂,然后插进她的身体,看着她痛得扭曲,听着她在胯下哀求……只有这样才能稍慰他受到的屈辱。
    “戈总……戈总……该吃药了。”助理殷蓉站在桌上,提醒着。一刹那,幻景消失了,他勃然大怒:“出去!没叫你别进来。”
    殷助理放下药,紧张地匆匆而走,老板工作压力很大,向来喜怒无常,她知道,这个样子,恐怕是遇到难事了……
    也不算很难,戈战旗在五原精心构架的人脉终于还是发挥作用了。
    其效果是下午四时,余罪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不熟悉,一接听,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你是余罪吗?”
    声音好熟悉,余罪机械地应了声:“我是啊,您是”
    “我是江晓原,敢说想不起来,明儿我就把你揪回警校写检查。”声音很霸气。
    不过这一套余罪可就吃了,哈哈一笑,学校的诸事又涌上心头来了,直道着:“江主任,有指示您说啊,哎不对,您都当副校长了。”
    “哈哈,还好,没把我忘了,还真有事找你,你说吧,办不办?你现在可是名气大得了不得啊,一般人都见不着你啊。”江晓原声音很不客气,对于警校出去的学生他都不客气。
    余罪可客气了,这毕竟是师长,尽管没让他少写检查,他笑着道:“没问题,办了您别谢,办不了,我给您写检查。这总成了吧?”
    “办得了,你最喜欢干的事……出来陪我喝场酒怎么样?这次喝酒,
    不罚你。”江副校长笑着道。
    余罪眼神一凛,明白了,而且他笑了,笑着道:“好,还是江主任好,带着我吃拿卡要。”
    “你个坏种……好,说定了啊,晚七点,你到江南私房菜门口,我等你。”江晓原道。
    “是,保证提前到场,保证完成任务。”余罪嘚瑟了句,在爽朗的笑声中,结束了这个突来的邀约。
    他知道是谁在请,也知道是为什么请。不过可惜的是,他还没有搞清楚,那部普通的、根本就是临时办的手机号,怎么能让他身价陡涨,一下子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又是安嘉璐、又是分局长、又是市局治安科的,他一概回绝,直到现在这位,他根本回绝不了的。
    此时他已经站在开化路刑警队里,诈骗案的事安排妥当,熊剑飞果真是正义感爆棚,一听与案子有关,二话不说,说干啥就干啥。这边倒是不用操心了,等待回音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那这段时间……似乎应该干点什么。
    余罪眼前回忆着和卞双林相见的一幕一幕,再回味着见到星海投资的一幕一幕,其中有多少讳莫如深的关联,他无从得知,不过他想象得出,这个浑身是谜的老骗子,似乎和星海有很多瓜葛,似乎他手里有什么让星海操纵人忌惮的东西……也许是东西,也许是秘密,这个秘密的重量,可能大过戈战旗给地方警务捐赠的价值,可能要高出许多。
    是什么?余罪估计从卞双林嘴里恐怕得不到消息,他回味着老骗子一直教他以全局的眼光看问题,似乎他的深意并不在于那起简单的电信诈骗,还有更深的一层意义。
    一瞬间,余罪做了决定,拨通了魏锦程的电话,一接通,余罪不怎么客气地说:“老魏,办个事,借我点钱怎么样?”
    “借多少。”老魏懒洋洋的,稍显惊讶,他道,“说清楚啊,有借有还,还是有借没还,让我心里有个底。”
    “你看你这人,说话真难听,什么叫有借没还?”余罪笑道。
    “这个很正常嘛,想交这个朋友,就送钱给他;想失去这个朋友,就借钱给他。”老魏不阴不阳地说着。
    “咱们算朋友吗?”余罪问。
    “不算,我送钱你都没要,现在借钱,我倒意外了……说吧,多少?”老魏道。
    “我不知道多少,这个和偿还能力无关,多少我也还不起……具体多少,取决于你的胆量有多大、敢给我多少。”余罪道。
    电话里沉默片刻,老魏的声音来了:“我明白了,你是对投资的高收益动心了,我提醒你一句,收益和风险是共存的,永远没有只赚不赔的好事。”
    “赚是因为眼光,赔是因为贪念,在赚与赔之间如果有自制力加上准确的信息来源,那风险就是可控的了。”余罪道。
    “还好,你没昏头……那你来吧,我也不确定多少金额,看你的胆量敢拿多少了,还不起没事,来给我当跟班就行。”老魏笑着道。
    “想得美,这次恐怕你得给我当跟班了……回头见。”余罪笑着道。有个土豪朋友还就是好,余罪坏坏地笑着。他掏着口袋,一本星海的铜版小册子,封面是那晚朝戈战旗要回来的签名,内容确实是诱人的理财产品和收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余罪此时倒喜欢封面,也不是喜欢戈战旗那签名,而是被签名覆盖住的那句广告词:危机,是最好的机会!
    技有不如
    但凡大人物出场,都有这么几条规律:一是到场不会早,太早显得身价有点掉;二是不论好坏人,哪怕心里就恨不得当场掐死你,当面也满脸堆笑;第三嘛,是低调,这是国粹,低调和谦虚才是王道。
    戈战旗和江晓原两位,符合以上全部条件。
    余罪嘛,哪条也不符合,特别是提前到场,等着姗姗来迟的二位,就显得掉价多了。
    人家是整七时来的,乘坐的是一辆奔驰商务,下车的时候,是戈战旗和殷蓉助理,把江校长请下车的,本来还以为余罪没到场,可没料到,人刚下车,余罪不知道从哪里就钻出来了,快步跑上前来,一敬礼、一鞠躬。江晓原看着他这位名满全警的门生,握着拳捶捶他的胸前道:“好样的……这才几年就混到处长了。”
    “嘿嘿,江主任,不能光听名,科级……”余罪笑着道。
    “学校没把你留级就不错了,科级还不满意?”江晓原半开玩笑道,似乎记忆还停留在那个调皮捣蛋生的时代。
    “那怎么可能满意,我得向您学习,将来少说还混一处级啥的。”余罪嬉皮笑脸,孰无正形,看到戈战旗和殷蓉两位时,他笑笑,似乎还显得有点局促,故意问着,“江校长,这位……”
    认识,装的,戈战旗都还记得这货跑上台要他的签名,不过他的涵养功夫可真到位,微微一笑,伸手相邀:“认识一下,鄙人戈战旗,这是我的助理殷蓉……今天本来准备请江校长,一听他介绍得意门生,就一块请了。”
    “戈总,您甭跟他客气,这小子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毛不顺的时候多……啊……我说余罪,你谱挺大的嘛,好多人请你都请不到啊。”校长可不客气,直接揭老底了。
    戈战旗正觉不妥,却发现余罪比想象中谦恭多了,他苦着脸道着:“江校长啊,你是领导不知道下面人难呐,现在厅里纪律抓这么严,不像在咱们学校,喝完酒跳墙头偷跑回去就没事了啊……对不起啊,戈老板,真是身不由己。”
    “哎……千万别客气,是我们有点唐突了。”戈战旗更客气地道。
    “好了,好了……年轻人,说开了就没事了,戈总啊,我都说您还是过虑了,我的学生嘛,最起码的纪律性还是有的,就是个误会嘛,来来,一起进。”江晓原道。
    这么表扬余罪,余罪笑得满脸开花,小声附着校长耳朵道:“江校长,您看我现在这么优秀,当年你天天收拾我,会不会觉得很惭愧?”
    “尾巴又翘了,没把你几个害虫开了,我才惭愧呢。”江晓原一句玩笑,伴着一个教务处常用的捋耳光动作,不过没真捋,而是轻轻拧了余罪的耳朵一把,顺势把揽着,好不亲密。
    宾主落座,茶酒斟过,一路寒暄,一团和气,几个人早无芥蒂了,最起码表面上没有,眼看着当年天天黑着脸训人的教务主任也老了,言辞之间仿佛对戈战旗还隐隐有恭维之意,余罪有点醒语了,可能戈战旗银弹攻势又攻到学校了,那学校穷得,巴不得把警械换成经费呢。
    隔着桌面,第二杯茶斟上,几次殷蓉要起身动手,可都被余罪抢先一步拿走了茶壶,她微微诧异,美目眨着看余罪挽壶、倒茶的动作,第三次再添水时,她蓦地伸手,却不料壶把上已经多了一只手,再看余罪,这货笑吟吟地看她……她登时省得了,手赶紧地离开。
    “哟哟哟,余处长,您太客气了。”戈战旗受宠若惊了,而且不悦地看着助理一眼,服务生就不讲了,可能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真不是客气,这活得我来,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老板,平时都没巴结机会呢……殷美女,甭跟我抢啊,你手真快啊。”余罪笑着道,殷蓉不好意思地避着他的目光。
    哟,还有那么点娇羞不胜的意思,余罪看着她,听着戈战旗和江校长说话。这时候,余罪莫名地有点技痒了,在她眼光的可视范围之内,余罪手里玩着一根牙签,做了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小动作,牙签在小指到食指的三个指缝间穿梭一般,瞬间转了两圈,然后摊开手,不见了。
    殷蓉的眼光一滞,看愣了。
    余罪浅浅一笑,慢慢地缩手,缩到了桌面之下,蓦地向邻座的殷蓉伸去。殷蓉陡然遇袭,却身不挪位、面不改色,缩手一挡,那位置,堪堪在余罪手伸向的位置。
    一声轻触,不过这次可意外了,殷蓉觉得手一松,东西被夺走了,是饭店的火柴盒子,余罪不动声色地把有点变形的火柴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笑着,张开了他袭击美女的那只手。
    空无一物,殷蓉一愣,顺着余罪的眼光,看到了自己的胸下,蓦地倒吸凉气,那儿已经插着一根小小的牙签了,透过丝质的裙纱,像别针一样插在她胸下。她慢慢地伸着手,躲着戈老板的眼光,拔下了那根牙签,然后揶揄地看着余罪,不知道这人是何意。
    她有点恼怒,这人的猥琐超乎她的想象,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么快的手是她这行的生平仅见,恼怒后,免不了有点好奇心起。
    余罪却像没事人一样,坐正了,他试探的结果有点失望,这位……不是黄三的同行。不过他想象不到,哪一行还有这样的快手,能堪堪和他的速度几乎相等。
    两人互视着,像技逢对手,都不知道对手深浅,不敢轻易造次了。
    酒菜陆续上来了,这回殷助理可是尽了本职,给各位一一斟上,碰杯相祝,又添一盘,戈战旗邀着诸人品尝,话题又到了各地美食奇味上,这对于余罪和江晓原无疑是天书奇谭,那可都是无福享受的事嘛。
    “还是时代发展得快啊……我刚工作时候啊,工资就几十块,满大街没几个像样的饭店,不过也是啊,就有,也消费不起嘛……不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有机会享受一下了。”江晓原感慨道。
    “江校长,您可一点都不显老啊,组织上应该称您这号人叫年轻干部,对不对?”戈战旗饶有兴趣地道。
    “越是干部越不好干啊,现在的分配形势,就我们的警校生,就业率也只能达到六成,而且是逐年降低的趋势。孩子们求学几年,毕业却学无所用,我这个当校长的,脸上也挂不住啊。”江晓原稍有自嘲地道。
    “江校长,您过虑了,不摔打不坚韧,不磨炼不成人,包分配未必就是好事,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懂珍惜了……放到社会上磨炼几年,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戈战旗浅斟慢尝,温文尔雅道。
    “也是,来,我得敬你一杯啊,你们可是雪中送炭啊,不管事情成否,我得好好谢谢你,能理解我们警校这种尴尬处境的商人,还真不多啊,来……”江晓原殷勤道,两人相敬一杯,大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
    不对呀,江主任不能变得这么没出息啊?
    余罪看着这情况,老教务主任应该是心甘情愿下水湿身了,可能自己之于他们双方的事,仅仅是个插曲而已。余罪知道自己才是主角,否则天下人都知道警察什么德性,躲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送好事上门。
    “江校长、戈总……您二位这是,雪中送什么炭呢?”余罪插进去了,好奇心起。
    戈战旗刚要说话,江晓原却是了解他这位门生什么德性,直斥着:“乱插什么嘴?这是校方和星海合作的事,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啊,一毕业拍拍屁股走人,十年八年也想不起学校来,我问你,毕业几年了,培养你的学校,回去看过几回?”
    这话问的,余罪小脸老红了,尴尬笑笑,掩着脸,躲避着教务主任这审视的眼光。说起来也是,真该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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