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直盯着牛头马面的雕像出神。
过了一会,他指着雕像问古月:“这牛头马面。是什么时候立在这里的?”
古月想了想,说道:“从我记事的时候起,雕像就在这里了。每次测试的时候都在这古墓里面。这两座雕像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好像只是普通的人偶。”
牛头马面虽然名字和牛马相关,其实他们的面貌仍然是普通人,古月把他们当做普通的人偶,也无可厚非。而我心里则苦笑一声,想到:“这是普通的人偶吗?我们哥俩可被他们害苦了。”
吕先生盯着雕像沉吟不语。而我则问古月:“我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古月想了想,说道:“重阳节之前,我假扮瞎婆婆去通知你们。等到了重阳节前的那天晚上,我就走了。至于你们是怎么来的。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我们的人,把你们请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假扮成瞎婆婆,冒着危险给我们送信。结果我们却没有领会你的意思。稀里糊涂的在这里坐了三个月。”
古月瞪大了眼睛:“你们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理解了你的意思,我们早就出来了。”
我说这话倒不是客气。因为这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
牛头马面这兄弟俩存在的目的就是靠轮回之苦折磨我们。如果我们觉得轮回不苦,他们就黔驴技穷了。假如当初我和吕先生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牛头马面的手段对我们就不起作用了。
古月忽然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很是佩服的说道:“原来你们是凭借自己的本事通过测试的。真是厉害。据我所知,这种测试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年。从来没有谁能够通过。”
然后她说道:“我得去告诉大公子。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然后,她快步的走出去了。
我扭了扭头,看吕先生:“这件事,你怎么感觉?”贞乒夹弟。
吕先生说道:“我感觉是一趟浑水。我忽然想回家吃饭。”
我点点头,说道:“我也想。古月已经走了。我们趁现在赶紧溜吧。”
吕先生恢复的比我快。他从蒲团上慢慢的爬起来。然后要搀扶我。
他一边做这些动作,一边小声的说:“这牛头马面,可不是普通的人偶,他们身上有一种力量。怎么说呢,我感觉到这力量很强大,但是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咱们惹不起,还是躲着点吧。”
我看见吕先生胳膊极细,简直是皮包着骨头,两个腮帮子也塌陷下去了。
我抬起胳膊看了看我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吕先生把我搀下来,就慢慢的向外面走。
我问道:“吕先生,咱们两个真的在这里不吃不饿。坐了三个月吗?”
吕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你看看咱们两个。皮包着骨头,还能有假吗?”
我说道:“怪不得我在轮回的时候一直挨饿。原来是真的吃不饱。不过奇了怪了,我们饿了三个月,怎么还没有饿死?”
吕先生带着我在墓室中左拐右拐,说道:“古时候就有方士创造出了辟谷之法,不吃不喝坐上十几年都没有事。咱们两个只是被人算计,进入了辟谷的状态罢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我看见吕先生走的很从容,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一样。我心里面不由得一惊。
我悄悄看了看吕先生,见他神色泰然,一副经常来这里的样子。
我心中惴惴,忍不住问道:“吕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可能我这话问的太过不怀好意,吕先生听出来我话头不对,慢慢的停下脚步,说道:“你怎么这么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我看你似乎认识路。”
吕先生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他的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了。这么一笑,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我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吕老道,你有话好好说,别搞这些吓唬人的。”
吕先生的脸上又露出无辜的神色来,他说道:“这座墓建造的中规中矩。我学了几十年道术,这点风水知识还难不倒我。走的自信一点,也有错吗?”
我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刚才吕先生冲我笑,八成也是在嘲笑我。
我想到这里,又把手伸了过来,说道:“行了,吕先生,你也别介意,接着搀着我吧。咱们哥俩共患难了这么久,应该彼此信任。”
吕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才的话有两个错误。第一,是你不信任我,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来了?第二,你答应重阳节之后拜我为师,现在和我称兄道弟,简直是欺师灭祖,乱了辈分。”
吕先生正在一二三的举例子。忽然我感觉身后有人冲我吹了一口气,我的脖颈顿时一凉。
我觉得不对劲,连忙向后看了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铜灯。
这灯座是青铜铸成,模样是一个跪着的人,他的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托着一只铜盘,铜盘里面还有一截黑乎乎的灯芯。
这人形雕的很高大,比正常人大了一倍多。这样跪在地上,嘴巴的高度正好和我的脖子一样。
我盯着他,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难道刚才是这个东西冲我吹气的?
吕先生看我不走了。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指着灯座说道:“我觉得这个东西不对劲。听说古墓里面,往往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吕先生说道:“我是道士,小鬼见了我都得躲着走。咱们还用得着怕什么脏东西吗?”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然后跟着吕先生向外面走。可是我们走了没两步,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这一下太真实了。不可能是幻觉。我站在地上,回过头去。
身后什么都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是什么异常来。
吕先生显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大声地说到:“赵莽,脏东西在哪?给我指出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我心想:你算了吧。我们两个饿的皮包着骨头,一阵风就能吹倒,别说是脏东西了,就是古月来了你都打不过。
但是我也明白吕先生的意思,不过是装腔作势,把对方唬住,我们好逃跑罢了。
于是我和他一唱一和:“吕先生,怎么这么大岁数了,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爆?动不动就要致人于死地?我看要不然就放他一马。咱们别和他们计较了。”
吕先生借坡下驴,说道:“你说的也对,那我就做做善事,慈悲一回。行了,咱们走吧。”
吕先生说了一声走吧。他的身子晃了两晃,可是却没有挪动地方。
我小声地问:“怎么不走?”
吕先生的声音极轻,带着些许无奈:“我倒是想走,但是我走不了。”
然后他伸出手,指了指脚下。
这时候我发现,从地下伸出来两只手,正死死地抓着吕先生的脚脖子。
我的冷汗马上就下来了:这地方是不是太邪门了。
我小声地问:“吕先生,你抬抬腿,能挣脱开吗?”
吕先生摇摇头:“抓的很紧,动弹不得,而且他的手像是铁铸的一样,坚硬得很。”他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挣扎,可是现在这个体力,哪有力气挣扎?”
我咬了咬牙,从旁边捡了一块碎石头,然后用石头的尖角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