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小婵儿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对于家里所面临的情况,她其实是明白的。
她能不能够进入梦寐以求的学校里去继续读书,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这个苦难的家庭能否度过这场危机。
小婵儿丝毫不觉得困倦,她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苏醒的征兆,但是他的呼吸已经是越来越有力了,小婵儿掀起被子,将小手放在吴庸的胸口处感受了一下,然后满意的收回小手,重新将被子盖上。
“小哥哥,你来自哪里了?”小婵儿趴在床边看着吴庸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哥哥,婵儿很想上学,但是婵儿可能上不了学了,”她喃喃自语,“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已经很为难了,婵儿不想加重他们的负担,明天那些坏人就会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对抗那些坏人,所以大概我们也要搬家了。”
“小哥哥,你快醒来吧,要不然明天爸爸背着你走路,会很累的。”
小婵儿说着说着开始忍不住落下眼泪,她又想起了学校里的事情,她虽然家里穷,但是学校里的同学们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反而会在日常生活上,给她提供很多的照顾,她很感激那些人,但是现在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吧!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身体瑟瑟颤抖,哭泣自己的不舍,哭泣家庭的苦难,哭泣命运的不公平。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婵儿感觉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的后背,她以为是妈妈来了,于是起身转头向着右边看去,却是没有看见妈妈。
“你有绿色的裙子吗?”
这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小婵儿立刻回头,愣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小哥哥,你醒了!”
吴庸微微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你有绿色的裙子吗?”
小婵儿依旧愣了一下,接着用力摇头,道:“没有,我没有裙子。”
吴庸直直盯着她的脸,注视了半响,直到小婵儿脸红着低下了头,吴庸才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爸爸把你背回来的,”小婵儿抬头说,“他说他在祖坟上发现你,小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祖坟上?”
吴庸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身体与精神的双重透支,导致他跌落悬崖,落下来就正在这一家人的祖坟上面,说起来也真是巧。
想到这里,他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去,时间对于他来说是何其的宝贵,采薇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婵儿见他这样,顿时就胆子大了起来,她起身按住吴庸的肩膀,道:“大哥哥,你要干嘛?你是不是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水,你千万不小下来,你才刚刚醒过来,还是好好的躺下吧!”
小婵儿说完也不等吴庸回答,自顾转身就去倒水去了。
吴庸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肯定她并不是那个穿着绿裙子的姑娘,心里有些怅然所失。
他还是下床了,但是脚刚落在地上,便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晕眩,身体还很弱,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就彻底恢复过来。
于是他便坐在了床上。
端着一碗水回来的小婵儿看见他这个样子,登时有些急了,道:“大哥哥,我不是说了不让你下床的吗,你才刚刚清醒过来,身体肯定还很虚弱,这种时候就需要躺在床上多休息。”
小婵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碗递给吴庸。
吴庸看了看,倒也不好拒绝,便从她手中接过一口喝下去。
待他喝完后,小婵儿从他手里拿过空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搀扶着吴庸往床上去。
吴庸没有拒绝也没有反驳,顺从小婵儿的要求。
“你叫什么名字?”吴庸靠在小婵儿撑起来的枕头问道。
“我叫刘禅,今年十二岁,已经小学毕业了。”小婵儿快速的回答,只是她这语气,从一开始的自然慢慢变成了有些不自然。
吴庸当然能够听得出来,他并非是初到江湖的萌白新丁。
“怎么了?”吴庸问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小婵儿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道:“小哥哥,我们家可能要拆迁了。”
“拆迁?”吴庸脱口道,“拆迁不是好事情吗?”
“大哥哥,拆迁怎么能是好事情了?拆迁就意味着我们没有房子住了啊!”小婵儿咬了咬嘴唇,说道,“不仅我们没有房子住了,我们的土地,甚至我爷爷奶奶的,祖祖的坟都要被拆迁。”
听着小婵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吴庸才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拆迁这个词语应该是用在城市里的建设当中,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吴庸还没有走出去看看,但是他昨天从崖上跌落,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跌落到城里去的。
所以这乡下人家,怎么也有拆迁这个说法?
难不成是划什么防火的隔离带?
或者是国家修建什么重要设施?
这个想法有些牵强,所以吴庸问道:“拆迁?为什么拆迁?”
小婵儿听到这个问题,登时就来气了,她绷着脸,语气显得很愤怒的说:“前几天来了几个人,说是要在这里修建一个什么山水庄园,所以就要我们搬走。我们要是不搬走,他就威胁我们,明天,哦不,就是今天,今天就是他们给的最后期限,所以我说我们可能要搬走了。”
“那些人是什么人?”吴庸有些疑惑。
“我爸去镇上打听了一下,那些人是镇子上一个很有钱的人的手下,他们要在这里修建什么山水庄园,大概是为了自己享受吧!”
小婵儿到底还是把这个事情说清了个大概,吴庸也就明白了,想了一下,问道:“他们要在这里修建山水庄园,用的是你们的地方,需要你们搬走,那么他们给出相应的赔偿了吗?是不是他们钱也不给你们?”
“给了,”小婵儿说,“但是给了跟没给一样,就说我爷爷奶奶还有祖祖的坟墓吧!他们就给了一千块,要移棺重葬,还要请很多人,这怎么能办到?”
小婵儿愤愤的说着,话匣子一打开,她开始连篇抱怨起来。
“那些人根本就是在欺负我们,就是像把我们一家人撵出去,他们有钱有势,我们能怎么办了?”小婵儿开始哭泣,望着吴庸,说,“小哥哥,恐怕我再也去不了学校了。”
保持现在的状态,这一家人的产出勉强能够维系小婵儿上学,但是如果发生什么动荡的话,那么小婵儿的学费也就完全没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