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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叩门声忽然响起,刘温陆看了一眼嘴唇发白的礼楚,起身将门打开,只见一士兵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有事吗?”刘温陆直言问道。
“我……”那士兵支支吾吾地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整张脸的为难之色实在是太过显然。
“让他进来吧。”
刘温陆听到礼楚的声音,便侧身放士兵入内,那士兵走的很慢,牙关紧咬,到了礼楚面前忽然猛地屈膝一跪,礼楚先是被他这一动作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川北府军的士兵。
果然,听面前的人声泪俱下道:“将军!我家中还有年过半百的双亲,打参军以来,我从未见尽过什么孝心,就是到了现在也没能娶妻生子,为我们张家延绵后代,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那对可怜的爹妈,现在……他们被朝廷抓走了,我要是不回去救他们出来,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礼楚看着伏地哭泣的汉子,心里也十分无措,西都现在防守十分严格,怎么可能带着人进去把这些士兵的父母救出?
“你知道……就算你回去,也不一定……”
“我知道!可若不尽力一试,怎能知道结果?将军若是不允,那就以逃兵的罪名斩杀我于众人之前罢了!”
礼楚缓缓站起来,因为伤痛,无法直起身子,扶着桌子走了两步,心里十分地纠结,听着他的惙惙哭泣声,脑子更是如千万蜜蜂蛰咬,根本无法思考。
“这样吧……你暂且回去等一天,若是三天之内我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么我便放你们所有人回去!”
刘温陆听到礼楚这话,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礼楚,心里直呼,疯了疯了!
那士兵欣喜地抬头,愣了一愣,拼命磕头道:“谢将军!谢将军!”
刘温陆等那士兵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门后,疾步上前质问道:“怎么解救?这根本没有救人的方法啊!三天之后,你真当要把这些人放出去?”
“还是……”刘温陆话锋一转,狐疑道,“这只是你的缓军之计,其实早有除去他们的想法?”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等会会当着所有人的宣布,倘若真做不到,那便只好放他们回去了。”礼楚看了刘温陆一眼,拿过一旁的衣袍披上便打算往外面走。
刘温陆忽然拉住礼楚的胳膊,几番欲言又止,礼楚心里却是很明白他这欲言又止的由来,他知道刘温陆想说的是,不如除去,只是因为方才他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这会儿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
“与其担忧放他们回去后该怎么办,不如你替我多想想这解救的方法。”礼楚轻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出了门。
礼楚一出门,晋远便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跟在礼楚身旁道:“这是去哪?”
“去士兵驻扎的地方看看。”
“哦……”晋远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说道,“李头领离开之前,托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礼楚侧头看了一眼晋远,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
“说是……江湖路远,往后不必再见。”晋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原话说了出来,将礼楚顿下脚步,又补了一句,“李头领的妻子不知道自己有孕,在逃亡的过程中不小心跌了一跤,不幸流产了。”
礼楚拧眉看着晋远,语气焦急道:“李迅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已经离开西都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知道他没有去找诸葛鸣玉,想来他心中对他妻子有愧,以后都不会去找诸葛鸣玉了。”
晋远说这话时,不断地打量礼楚的脸色,他家的公子,就是这点不好,什么事都要帮别人埋好后路,要是别人得不偿,所不愿了,他就会深深地自责。
“咳咳咳……咳咳……”礼楚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喘息道,“只怕鸣玉知道了,要恨我一辈子了。”
“这也不是公子的错,是老天注定如此,就让他们去吧,有缘的人自然会有机会再见,没有缘分的人天天呆在一个地方也不见得能许下三世诺言。”晋远这话说的极溜,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
礼楚瞥了他一眼,几个深呼吸后终于勉强直起身子,抬步往前走道:“我在想,是时候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公子!我不急啊!”晋远忙反驳道。
“不是你急不急,是现在的形势很急,倘若不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只怕难以镇住失意的将士。”礼楚定住脚步,严肃地看着他道,“总有一天,你要面临这一切的,是时候了。”
说出这一切的后果是什么,晋远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意味着自己要承担所有所有的责任,这天下的苍生是否安乐与自己有关,手下的将士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句话。
这便意味着,半句话也不能说错,半步棋也不能下错,更没有后悔的机会,他宁可永远躲在礼楚的羽翼之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安稳的一切,尽管他明白这样想实在是太没有出息了。
“再迟几天都不行吗?”晋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讨价还价道。
礼楚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拿出你的魄力和气势来!你是新君,是将来要坐上皇位的天子!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要牢牢记着,这天下都是你的!”
晋远心中哀叹,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现,他到底还是担心自己太过年幼,众人不肯服众。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去军营的路不过十来分钟,晋远却觉得,足足有几个时辰那么长。
“将军!”
士兵们看到礼楚的身影,眼睛齐刷刷一亮,这是他们信任的将军,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将军,倘若如此,他们也不会在有家室的情况下还做出毅然决然跟着礼楚战天下的决定。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李璟尧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举动,或许他只是佯装造势,威胁众人,但毫无意外的是,众人都被威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