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雷顿时一愣,见对方微笑不语,心道一声糟糕。
“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你这家伙见了父汗都敢直言不讳,见我怎么会发抖?
张霆既是你的同胞兄长,我自然不会难为他,就让他待在军中,我自会送他一份富贵!”
张雷这才明白,肯定是拖雷见万重楼时,这家伙惊惧之下露了馅。
于是他立刻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该死,是我兄长侦知了家族仇人所在,这才迫不得已出手!
此时大仇得报,我兄长不日就要启程了!”
拖雷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答应过大汗,灭了西夏才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拖雷听了顿时笑道:“我最讨厌掉书袋的宋人,可有些话讲得确实很有道理。
既然你已经回来,那就帮着拿下西凉府吧!”
第二日,前军度总管张雷在万众瞩目下,带领手下军马直奔西凉府城下。
西夏宿卫官粘合重山早就听闻张雷大名,此时“张阎王”的名号响彻西夏国境内,百姓军伍听了都无不变色。
此时见张雷到来,顿时催马向前,那些亲卫想要阻拦却已然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呔,你就是张雷?”
粘合重山果然人如其名,强壮如山。
张雷点点头,没有说话,战马踏踏前行不止。
粘合重山顿时把大斧一挥,“听说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敢与我一战?”
张雷再次点头。
“你是哑巴吗?还是吓傻了,怎么连句话都不敢讲?”
张雷冷笑一声,还是没有答话。
“呀,原来闻名已久的‘张阎王’是个没卵子的家伙,见了本将军竟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哈哈哈……”
粘合重山仰天大笑,他身后的亲卫听了,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就在这时,张雷胯下战马突然启动,一道白影闪过,三十米距离瞬息即至。
就在粘合重山有所警觉,正要挥斧劈砍的瞬间,一道流光突至,顿时一片血光抛洒空中。
等粘合重山的亲卫抬头看时,只见马上只坐着半个将主,其余一半早已跌落在一丈开外!
张雷将手中长剑一举,“二郎们,随我冲锋!”
随着他一声令下,蒙古大军顿时个个如同猛虎出笼,瞬间形成穿凿之势,两个来回就将西夏军的阵型全部打散。
军队对战一旦没了阵型,不能够相互支援,那就是菜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一时间喊声四起,惨叫声屡屡不绝,刀光、血影、残肢、断臂,此处顿时成了修罗杀场。
拖雷也顺势指挥中军全力攻击,站在沉头观瞧的守将斡扎篑见了,顿时吓得腿脚发软,大喊道:“此天兵天将也,岂能敌乎?”
两月对战,本来双方均有胜负,西夏军的士气还算高涨。
可今日一见张雷如此势不可挡,顿时心胆俱裂,一个个脸色惨白地望着守将斡扎篑,希望他早作定夺。
“将军,既然是天兵天将,咱们……不如降了吧!”
一个小校在此时出列恳求道,眼见斡扎篑没有动作,更多的将士站了出来。
“将军,一旦抵抗,那可就是屠城的悲惨结局!”
“是啊,蒙古大军势大,不是不打,是确实打不过啊!”
一时间一片请降之声,守将斡扎篑眼见群情激愤,他要是敢说个“不”字,恐怕立刻就会被这些家伙推下城墙。
于是他把眼一闭,拼命挤出两滴老泪,这才颤声道:“既然如此,众将士,随我出城请降!”
拖雷这里中军刚动,西凉府的城门就开了,卫兵前来传讯,“大帅,守将斡扎篑请降!”
众将士顿时大喜过望,一个个大笑不已,那些个老将也低声骂道:“这家伙果然是不世出的猛将,阵前砍个大将都能把城中守将吓得请降!”
“如此一来,咱们这帮老骨头,确实应该解甲归田喽!”
拖雷听到这个讯息,立刻叫人接手城防,这才赞叹道:“张雷果然是万中无一的猛将,还是本帅多福将,只要这家伙一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西凉府一旦攻破,搠罗、河罗等县更是相继投降,如此一来,东进的门户大开。
九月,夏献宗李德旺听说西凉府失陷,眼见国土沦丧大半,而且蒙古铁骑依旧攻杀不止,竟然惊悸而死,
听闻消息后,蒙古大军立时全军欢庆,大军连连获胜竟然把一个皇帝活活吓死,看来西夏国的气数尽了!
又过月余,将周边残敌扫荡一空后,拖雷继续挥兵东进,穿过沙陀后,进击黄河九渡。
而此时,阳顶天这位黑衣兵圣,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大帅拖雷苦口婆心地劝说,此时他已经是一支万人队的将主。
阳顶天果然不负重托,一旦执掌大军,立刻显示出过人的军事才能,先是在黄河九渡,以一万人马伏击前来驰援的嵬名令公一部。
又在黄河结冰之后,率领骑兵偷袭九处渡口,连战连捷,之后一举拿下灵州,底定胜局。
黑衣兵圣阳顶天的名号,顿时如日中天,而张雷师徒也先后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不世名将!
有了这两支强有力的左膀右臂,拖雷更是得心应手,前方大战基本已经被这师徒二人包圆。
蒙古大军除留守一部继续猛攻兴庆府外,其余全部由张雷、阳顶天二人带领,几个月下来,已经把西夏国周遭扫荡一空。
……
山路之上,两位黑衣人踯躅而行。
“师父,你说他会来吗?”
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没有答话,而是反问一句,“你怎么就确定他没死?”
高瘦年轻人摇摇头,“我说不来,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死去!”
“那他会来吗?”
年轻人再次摇头,“我说不来,咱们在大军之中,他一定没法下手。
此处看似防守严密,其实是外紧内松,这一路上我已经广播消息,把咱们来六盘山面见大帅的事弄得天下皆知。
如果他想杀你,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师父顿时怒骂,“你都有答案了还问我?你小子越来越老谋深算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这次啊朝山上走去。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阳顶天师徒。
西夏除了兴庆府,其余所有地域都落入蒙古大军之手,拖雷此时也在六盘山休养,不知急着把他们叫来会有何事?
二人行至山路之上,见此处树木葱茏,暑气顿时消散不少。
就在张雷刚要问话的一瞬,一道黑影忽然从树上直扑而下。
黑影速度奇快,就要接近张雷的一瞬,手中机阔一响,三支八寸短弩直奔阳顶天而去……
这家伙看似偷袭张雷,其实这种的袭杀目标却是阳顶天无疑。
眼见这家伙搏命而来,张雷顿时暴退几尺,这才堪堪躲过对方的冲撞。
等那身形站起,一把扯掉头上的面巾,才露出光溜溜的脑袋来,竟然是群主怒目。
他眼瞅着中箭倒地的阳顶天,先是撕心裂肺地笑过一阵,然后又哭了起来,“你……阳顶天,你自诩是天下……英豪,也有今天!”
阳顶天也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漠然说道:“难道你如此精心布局,就是为了能够杀我?”
“当然,我和小荷青梅竹马,要不是当初你强娶她,她怎么会委身于你,我们怎么会分开?”
张雷此时终于肯定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果然是这家伙。
阳顶天苦笑一声,“当日你们密室偷情,害得我走火入魔,难道还不够?”
“不够!我千方百计让你夺舍重生,就是为了能再杀你一回!”
怒目歇斯底里的怒吼连连,见张雷默然不语,还指着他骂道:“你一个底层人物,凭什么能够被命运眷顾?
还不是我,要不是为了把这家伙引出来,群里怎么会需要人间使者,老子有这个本事,去哪里不能过得比皇帝都滋润?”
张雷看着这个比疯子还要疯狂的家伙,眼里满是怜惜悲悯神色,“怒目,金刚怒目,你果然是和尚!
怒目圆睁,你果然叫圆真,这个字谜如此简单,竟然叫我猜了这么多年!”
怒目顿时骂道:“那是你蠢,要不然我怎么会选你?”
张雷摇摇头,“恨果然比爱更长久,痴男怨女都能痴缠三生三世,何况是夺妻之恨。
问题是你一个奸夫,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我和小荷从小青梅竹马,是他……”
“他什么他,如果你们是真爱,怎么会分开,再不济也可以以死殉情啊!
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你懂不懂?
我师父一个风流多金成熟男,你一个江湖小屌丝,就算放到现代都没人会选你!”
怒目顿时把眼一瞪,“小荷是被迫……”
“被什么迫啊?我师父处处对师娘言听计从,照顾有加,宁肯自己身死都要成全你们,哪里被迫了?
是被你逼迫吧?
要不然你们怎么会私会于洞府?
要不然我师父一死,正是你们成其好事的一刻,师娘怎么会选择自杀?
她宁肯自杀都不肯跟你,可见你比死亡更可怕,你还觉得你是她的真爱吗?
你一个毁人婚姻的奸夫,你还有理了?”
这个怒目不是别人,正是阳顶天夫人的师兄,金毛狮王谢逊的恩师,祸害明教的大仇人成昆。
成昆被张雷问得哑口无言,回想当时种种,却如这家伙所言,处处都是疑点。
“还想不明白?
我再问你,师娘嫁给师父之后,可曾受过苦,可曾挨过打?
古人结婚之前有几个是见过的,感情还不都是婚后培养的?
有几个过不下去的?
即便两人没有感情,可师母荣华富贵、富足一生是少不了的!
爱情能维持多久,不说古代,就算当今,有几个已婚妇女是靠爱情过日子的?
可偏偏你这个家伙在这时候出现,让她手足无措,让她无法选择,这才被迫屈从与你,到最后落得个身死魂销的凄惨下场,最惨的竟然还失掉了名节!
其实害死师娘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你口口声声爱他,怎么不敢带她远走高飞?
世界这么大,他阳顶天就算再有本事,能追你到天涯海角?
再不济你也能下毒啊,勾搭成奸毒死亲夫的事还少了?
可你不敢,只想偷吃,只想享受偷吃给你带来的刺激,还不用养活她。
你说跟着这种货色能有前途吗?
她不死我都想替她死!”
成昆呆愣愣听过这段分析,越发觉得这家伙讲得有些道理,心头迷惑更甚,到最后深思混乱,眼前竟然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此时,已经趁机欺近的张雷轻轻点出一指,顿时将成昆擒拿在手。
他刚要跟师父报喜,却被阳顶天狠狠踹了一脚,“他娘的,老子算白疼你了,还盼着别人给我下毒?”
说着阳顶天从胸口拔下三只短弩,然后掏出一块木板,这是张雷提前给他预备的防护,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起了作用。
成昆醒来后,已经被废了武功扔到六盘山外,张雷临走时留下几句话:我不杀你不是怕脏手,更不怕麻烦,我是不想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
因为你得活着,去忍受无尽的煎熬,为那些你害死的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