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给皇上一次选择的机会, 就算他是重生回去的,八成还是要娶赫舍里氏为后, 因为如此才能坐稳皇位。
现在不过是迁怒而已。
不过“有种朝种”的说法在哪个时代都挺有市场的, 后世也不过是改成了“遗传”而已。
但很显然这番迁怒,成功的安慰到了皇上, 不是他教导不行, 也不是他的问题, 而是赫舍里家一直以来的贪婪才会让太子胤礽变成这样。
从元后孝襄皇后到索额图, 都是贪得无厌之辈!
当年孝襄皇后的真面目暴露出来的时候, 皇上就有废后的想法, 毕竟孝襄皇后谋害后妃的东西, 有一些他也在用。只是因为人已经死了, 而且当时的局势不稳,外加一旁还有一心想要让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当皇后的孝庄文皇后在,才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又为了安抚民心, 立了胤礽为太子。
现在皇上后悔了, 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废了赫舍里氏!
他白疼了胤礽那么多年!
说句那啥的话,还不如一条狗了, 狗养这么多年都不会反主。
虽然心痛, 不过有了可以推卸责任的人,这一世皇上倒是不如上辈子来的那么心痛,毕竟这辈子他对太子胤礽的疼爱也的确不如上辈子,虽然即便是如此这一世在很多人眼里皇上一件算是偏疼太子胤礽了。
上辈子太子胤礽干下这等事情, 皇上伤心得六天六夜吃不好饭睡不着觉,还隐约吐过血,更是多次昏迷,不知道真相的人瞧皇上那副模样还以为他随时就要驾崩了。
也正是如此,在废太子后,其他皇子才会如此疯狂相互大打出手,毕竟大家都以为皇上就要死了,以后是坐着说话还是跪着说话就要看这一次的努力,谁知道皇上竟然顽强的挺了过去然后又活了十几年。
这一世皇上虽然伤心,但有了之前元后的事情和索额图的事情,已经给他打了两剂预防针,伤心归伤心,可远远达不到痛彻心扉的程度。
至少皇上还喝得下药吃得下饭,人只要能吃饭肯喝药,除非是绝症,不然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
“皇上……”梁九功端来一杯热水,有些担忧的看着皇上。
经此一事,皇上很明显能用肉眼可见的变得苍老了很多,精神也不如以往,现在又在塞外,梁九功真怕……
“外面何事在喧哗!”皇上问道。
梁九功跪了下来,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外面天狗食日。”
这可是大凶之兆。
“什么!?”皇上闻言一惊。
天狗食日其实就是日食。
皇上见过的日食其实不少,顺治朝他见过两次,康熙朝更是高达十四次之多,虽然可以说是已经见怪不怪了,然而每一次因为日食,皇上都会紧张万分,因为自古以来这都是大凶之兆,是上天对于帝王的警示。
日食是没办法瞒人的,这是一件大事,一件甚至于很有可能会动摇江山社稷的大事。相传秦亡国之前就有日食示警,然而秦始皇不听,于是秦二世而亡。
很快大阿哥胤禔和十阿哥胤禟亲自来了御帐,就连养病的十二阿哥胤祥和十三阿哥胤禄也派人过来,请皇上示下。
先是太子忤逆犯上,后面又是日食,这……
所有人心里恐怕只有一个想法:太子洗不白了。
这些人能想到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想不到,他是最在意自己安危的,原本皇上心里就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决心,现在天狗食日更是坚定了皇上的想法。
废太子,必须要废太子。
只是在此之前,还需要以防万一,需要防备第二个胤礽,因此皇上准备启程回京,只有到了皇宫到了自己的老巢,皇上才会安心。为了以防万一又下令召留守在京城的众阿哥和大臣前来,这一次连一向体弱的十一阿哥胤禌都没有落下,也只有虚岁才三岁的十五阿哥胤祎不用去。
皇上此番圣旨无疑让很多人嗅到了不同寻常之处,毕竟之前十一阿哥胤禌可是一直因为身体不好留着京城当宅男的,即便是现在他长大了身体强壮了不少,可一年四季也没少生病,加之整个都是文弱书生的形象,对比一旁五大三粗的哥哥弟弟们,显得十一阿哥胤禌更体弱了。
虽然之前是传回了十二阿哥胤祥和十三阿哥胤禄重病的消息,然而说句那啥的话,这两位阿哥到底年幼身上又没有爵位,就算病死在了草原上也用不着如此大的阵仗。
只是不管大家有什么想法,还是那句话,皇上召见就必须要去,不然就是心里有鬼且不打自招。
临走之前,诺敏将三个儿子叫道了永寿宫。
“皇上此番下旨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此番去塞外,在御前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才是。”诺敏叮嘱道。
她的确是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一则并未落实万一出现了蝴蝶效应怎么办?二则就算真按照上辈子的事态发展,那事也是以诺敏的身份不能说的。
“儿子知道了,谨遵额捏教诲。”三人恭敬的说道,都不是傻子,也都察觉出来了不对劲的地方,由不得三人不谨慎。
“本宫还是那句话,你们都是皇上的儿子,没有哪一个阿玛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孝顺懂事听话,兄友弟恭,皇上也不例外。”诺敏提点道。
“儿子明白了。”三人点头应道。
随后诺敏又叮嘱了三人几句,才让三人离开皇宫。
看着三人的背影,诺敏神色很是复杂,三人这一去,也不知道……
诺敏叹了一口气,希望会是好消息。
能准备的事情,她已经准备好了,能安排的事情,她也早早的安排下去了。
现在只能看天意。
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呀!
***
有些时候无论再大的蝴蝶煽动了再大的风浪,也改变不了历史车轮半分轨迹。
皇上往京城这边赶,胤祦等人朝着塞外赶,双方在木兰围场相遇,既然人都到齐,再加上经过了几天的赶路,皇上虽然身体疲惫不堪,可脑子却清醒了不少。之前太子胤礽对禁卫军的拉拢收买,他不是不知道,万一他回宫有人铤而走险……
于是皇上干脆不赶路了,直接就住进木兰围场一旁的布尔哈苏台行宫。
胤祦和现任的康亲王椿泰领头,后面跟着王公大臣,一起向皇上请安。
起身后,胤祦就说道:“儿臣看汗阿玛清减了不少,还请汗阿玛保重龙体。”
皇上瞧着的确比之前苍老了不少,能用肉眼看出来的那一种。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皇上并没有刻意封锁,当然也有可能是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来不及封锁了,因此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胤祦等人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吃惊当然有,谁也没想到太子胤礽竟然会真动武,但比起吃惊窃喜的人更多。
毕竟比起希望太子胤礽继承皇位的人,不想让太子胤礽登基的人更多!
正是因为知道此事,没人会去问为什么在皇上跟前没有看见太子胤礽,皆是一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模样对皇上嘘寒问暖起来让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接受了众人的好意,但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人既然来起了,皇上也不多磨叽,直接让禁卫军将太子胤礽押了上来,让他跪在大殿中间。
当着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人,皇上沉重的开口道:“朕承太/祖、太/宗、世/祖弘业四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
朕思国为一主,胤礽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恣行捶打耶。如平郡王纳尔素、贝勒海善公普奇俱被伊殴打,大臣官员以及兵丁鲜不遭其荼毒。
……
朕尚冀其悔过自新,故隐忍优容至于今日。又朕知胤礽赋性奢侈,着伊乳母之夫凌普为内务府总管,俾伊便于取用。孰意凌普更为贪婪,致使包衣下人无不怨恨。朕自胤礽幼时,谆谆教训,凡所用物皆系庶民脂膏应从节俭。乃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另更滋甚。
……
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令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书夜戒甚不宁,似此之人宣可以付祖宗弘业。且胤礽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
朕即位以来,诸事节俭,身御敝褥,足用布靴。胤礽所用一切远过于朕,伊犹以为不足,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若以此不孝不仁之人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
众人一边跪着听皇上的话,一边却在眼神交流,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