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喊在客厅和锁天他们在一起的陈洺时,刚巧听到了他进到房间的声音。
闻声,我立即就如获大赦一般刚准备喊陈洺进来,下一秒手却又突然可以动了。
虽然仍旧有那种麻麻的感觉,但是起码身体可以自由的操控它了。
在恢复正常的第一瞬间我赶紧将浑身上下快速的冲洗了一圈后裹着浴巾就跑出了卫生间。
出去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洺,我张嘴就准备跟他讲刚刚的事情,可是话刚到嘴边就停住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微微攥了攥拳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忍住了。
算了...还是不让他操心了。
见我那么快出来,陈洺扬了下眉头:“那么快?洗干净了么?”
我点头一边擦头发一边道:“洗个澡能用多久啊,又不是蜕皮。”
闻言,陈洺又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拿着衣服进去卫生间里了。
听到卫生间传出来哗哗的水声,我松了口气,紧接着看着自己的手臂,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
第二天我询问了敏博士胳膊突然发麻的原因是不是跟这两天的研究有关系,她回答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后来想想说了也等于没说,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胳膊突然发麻是不是和研究有关。
后来,刚开始还抱着侥幸心态的我终于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因为不仅胳膊,甚至连腿都开始出现短暂性的麻木和失控。
当我再次问起敏博士的时候距离上一回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
每天的实验已经让我苦不堪言,越来越严重的身体麻痹情况更是让我有苦说不出。
终于有一天我在去研究大楼的路上整个人摊倒在路边失去了意识,陈洺和锁天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一旦露出了马脚,就根本不可能隐瞒其他的事情。
就这样他们知道了一切,除去敏博士用孩子威胁我之外,其他的全部都知道了。
可能是当天我没出现在那实验室中,敏博士带着人来到我们居住的地方找我,她来的时候我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其实也算不上昏迷,后来高羽告诉我,我那段失去意识的时间整个人都再抽搐。
睁着眼睛很是吓人。
可我自己却对他说的画面毫无印象。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僵硬,陈洺在逼问敏博士对我的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敏博士则迟迟的不肯回答。
直到看到我睁开眼睛,敏博士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例行的研究,以前只在正常人身上进行过,不会伤及生命。”
“那她为什么会这样?”陈洺问。
“正常反应,按理说应该会出现的更早才对。”
一直站在门边的高羽闻言问道:“这样的研究有什么意义??”
“我们一直怀疑,病毒本身是产自人类自身的,除此之外我们试图合成过许多次为了再造病毒并以此找出疫苗,所以我们需要通过现有病毒感染之外的方法尽可能的对人体进行刺激。”
下面的话高羽接过去了:“所以说你们一直以来对何默做的研究就是在用你们自己的方法来把她给变成行尸?”
高羽的话说完,陈洺的脸已经僵硬了一圈,直到等到敏博士点头确认:“大概就是如此。”他终于再也绷不住,冲着敏博士就准备上前,好在一旁的锁天及时拦住了他。
看着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陈洺,敏博士道:“陈指挥,您不必对我动那么大的气,您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就已经知道了何默会面对怎么样的画面,如果不是我接手了这里的话,您恐怕早就已经见不到她了,起码...现在我还在尽可能的保证她能活着存在这世界上,大家都是替人办事,你们有难处我也一样,请相互理解,别给我为难。”
屋子里沉默了很久,许久之后,陈洺才缓声开口问道:“她...会怎么样?”
敏博士思考了一下用词,最后尽可能语句委婉的道:“药清在她的体内确实出现了很意外的对现有病毒的抑制作用,但是似乎对我们的实验刺激并没产生太大的影响,加上之前对何小姐的血液检测,结果都指向,她这种情况的出现就跟您和锁队长一样,是个很大的巧合,也可能是她原本身体内的癌细胞和血清病毒混合后发生了异变反而让她健康起来,也可能不是,这个结果已经很难考究,所以暂时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实验坚持下去,看看会不会有和预测不同的结果。”
“我只想知道结果。”
“何小姐可能会变异成行尸。”
“可能?概率是多少?”
敏博士顿了一会:“百分之百。”
此言一出,屋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中,几分钟后敏博士道:“如果这算是安慰的话,不妨告诉你,实验进行到现在何默的结局已经没人能改变,除非这个实验的结果是我们大家都想看到的,那样一来血清研究出来的那天,就是何默可以被救治再次复生的那天,也是现有世界可以恢复原貌的那天。当然,这期间我们可以负责帮忙冰冻保存何默的身体,确保不会被那些微生物给侵害。”
敏博士的这些话我听的十分平静,躺在床上,整个房间只有敏博士自己看到我已经醒过来了,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陈洺,我心中百感交集。
所有的感知觉飘零过后最后定格在平静上。
平静的看着陈洺那难以形容的神色,我似乎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后的几天,我每天昏厥的时间越来越长,实验室是根本没法再去了,因为我已经完全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走到那栋大楼那里。
陈洺每天陪在我身边形影不离。
他话不多,我的话也不多,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都不说话,有时候他会把我抱到院子里,我们两个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某个地方整天整天不说话。
敏博士每天都会过来,对我进行一系列很漫长的观察和记录,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抽走了多少血。
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逐渐的我发现。。。除了身体麻木之外,我已经开始不再需要吃饭,而且...也不再需要上厕所。
根本已经没有了大小便的欲望。
这让我有了片刻的恐惧,似乎许久之前那面对癌症时候绝望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每次那种恐惧感刚一准备出现,我扭头看到陈洺的脸时就又能飞快的平静下去。
看样子...我是没有机会再回去见到孩子们和爸妈了。
这样也好...如果要面对的可能是永别的话,再见面也只是给自己和他们留下更多的不舍和牵绊而已。
敏博士告诉陈洺,再过段时间我会失去对脸部肌肉的控制,也就是说很快我就连话都不能说了。
陈洺听后嗯了一声就继续垂着头给我捏软的像豆腐一样的胳膊手。
在我还能说话的时候高羽经常来陪我聊天,他喋喋不休我也能喋喋不休,两个人经常吵起来。
不仅如此,向来惜字如金的锁天也经常坐在我身旁在我和高羽聊天的时候偶尔搭话进来。
只有陈洺不说话,他总是不说话。
大多的时候他都垂着头一声不吭,偶尔我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进到了一个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时空里面。
这样的陈洺让我很难受...也让原本并不怎么害怕的我,更加恐惧世界彻底黑暗的那天到来。
或许我总是会给他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可是如果我不在的话,他要怎么办?谁会陪在他身边?
锁天和高羽也有意无意的和陈洺说话,他很少回答,就算回答也只是几个简单的语气词。
这天晚上,在他把我准备从院子里的躺椅上抱回房间的时候,我喊住了他,示意他在院子里继续待会,而且...有些话想跟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