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了一身的冷汗,眉头皱的死紧。一个箭步冲到盥洗室,将自己的脸沁入冰凉的水中,可双手却死死地捂住心口。
她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做了那样的梦,而梦里的男人竟然是段逸?
她抚了抚狂跳的心口,飞快地穿上衣服,急匆匆地跑到花墨城的办公室,一脚踹开他的房门。
“小花,我有话想跟你说!”
办公室有一秒钟的寂静,数十个肩膀上花花绿绿的人都齐齐地抬着头看她,眼中惊愕不已。
而她穿着宽大的睡衣,湿漉漉的头发还不住地往下滴水,同样愣了几秒。
“出去。”
此时的花墨城眉眼中聚满了怒意,连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平日里星光般璀璨的眸子也染上了丝丝暗色。
那一瞬间,叶落突然觉得万分委屈,眼眶竟不由自主地红了红,道了声歉意后,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不就是醉后失态吗?她都已经低三下四地跟他道歉了,还要她怎样?跪下来恳求他原谅吗?
他有脾气,他有自尊,她就没有脾气,没有自尊吗?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迷茫无处说的郁闷夹杂着被花墨城冷落的委屈一时间猛然爆发出来,她直接连外衣都没穿,裹着一个宽大的衬衫,拖着一个凉拖一路从军区跑出来。
漫无目标地顺着大路向前,直到走到一处便利店,她才蹲在路牙子上放声地大哭起来,毫无顾忌地哭相引来不少沿途的人侧目。
“哼,还说会疼我一辈子,花墨城,你这个死骗子!”
叶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骂骂咧咧,直到实在没水分蒸发了,才哑着嗓子哼哼唧唧。
“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便利店的老爷爷递了包湿纸巾在她面前。
“哼,那个混蛋欺负我。”
叶落恨恨地吸了吸鼻子,一脸的郁闷。
“有事好好说,两个人要好好沟通,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老人家帮她顺了顺气,把她扶到店内,拿了杯温水给她。
“老人家,这么大的店子,就你一个人看着啊。”
叶落实在不愿意想起花墨城那个混蛋,只好尴尬地把话题转移开来。
“没啊,还有我老伴呢。”
老爷爷笑眯眯地指了指放在便利店显眼处的老伴照片,眼里充满了笑意,随即又给她添了些水,上下打量道。
“小姑娘长的真漂亮,挺像我这相册里面的小姑娘。”
叶落不由地挑了挑眉角,凑到老爷爷面前,好奇道。
“真的?老人家让我看看吧。”
平时便利店来的人很少,也很少有人愿意跟一个老头子说话,他看见叶落这么积极,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拿起一本相册,指了指其中一个穿着碎花衣裙的小女孩。
“咯,就是这个小姑娘,你看你俩长的挺像的吧。”
叶落顺着老人的手指看去,不由的一愣。
这,这是年轻时候的老妈吗?似乎比进入港大还要青涩。
老人看见叶落看的入迷,不由地指了指另一个女孩,笑道。
“这还有个小女孩,跟这个孩子是很好的朋友,两人经常在这边写生,这个小姑娘拉琴,另一个小姑娘画画。”
“老人家,你知道这个画画的姑娘是谁吗?”
看样子他们俩的关系很好,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老妈提起过?
老人家凝神半刻,揉了揉眉心。
“哎呀,这人老了,好多事都记不起来了,好像是叫什么雪的。什么雪呢?”
老人顿了半响,却始终没有想起来,语带抱歉的转头道。
“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不太记得了……啊,小姑娘,你怎么流鼻血了?”
叶落一愣,流鼻血?
随意地抬起双手擦了擦,那血倾刻就留到了手背上。
下一秒钟,砰的一声响,就听见老人的呼声。
“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了?”
昏迷中的叶落一直在睡梦中重复八年前发生的事,她和段逸所有的一切,直到终于此刺鼻的消毒药水中醒来,才看到一旁满脸担心便利店老人。
“小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看着插在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疑惑地看着老人。
“你不记得啦?你在店里流鼻血,然后就昏倒了,可急死老头我了,掐了半天人中都没反应,还好救护车来得快。”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她是流鼻血晕倒了?我去,不过一段时间没训练,身体怎么变得这么悲催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带感激道。
“老人家,谢谢你了。”
老人摇了摇头,慈祥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反正一个人在便利店,也没个人说话,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我不得把你照顾好了不是?”
想了半天,老人又有些明了地看着叶落,好心劝慰道。
“你男朋友是叫逸吧,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他名字,现在你醒了,要不给他去个电话,小两口有啥不好说的?”
此言一出,叶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段逸?她怎么会叫他的名字,她明明,她明明爱的是花墨城那牲口啊!
老人见叶落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别扭着,不由地叹了口气道。
“你和照片上那小姑娘真像,她也是和自己男朋友吵架,天天在我店里买了Nai茶就坐在路牙子哭,有好几次哭不出声,都在那呜咽着,有一次她男朋友来找她,还被她重重地甩了一个耳刮子。”
叶落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可听见老人这么一说,心中立马一个激灵。
那个男人曾经来过香港?而且还和老妈生活了一段时间?钟教授不是说他们是在伦敦认识的吗?还是说两人在伦敦的相见只是重逢?
她收起心中的思绪,握着老人的手道。
“老人家,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儿应该是我的母亲,你能把她的照片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