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回来之前,”我的话才刚说了不到一半,安娣房间的门,突然就打开了。这声音极其刺耳,门被打开后,安娣缓缓地走到了大厅的沙发边,我就停止了说话。
“妈妈,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和安妮阿姨出去玩的这几天,我和爸爸都在家干嘛了?”安妮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我。
看来安娣是听到我和龙少云的对话了。大厅的灯光洒在安娣身上,瘦弱的小身板就站在那里,没靠近我和龙少云任何一个人,是那么的孤单。
“安娣,那你可以告诉妈妈吗?”我把安娣拉到我的身边,这样的安娣,让我心疼。
龙少云没想到安娣会出来,打算站起来的他,在看到安娣坐在我身边之后,又重新坐好。
“妈妈,你出去的第三天,津津阿姨就来我家玩了。津津阿姨长得很漂亮,她对我也很好。还给我买了好多零食和玩具,有个很可爱的大白兔就放在我的柜子上。”
安娣提到大白兔的时候,还比着手势。
“不过,安娣觉得,津津阿姨还是没我妈妈好看。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
“安娣!”龙少云叫了安娣一声,语气里说不上来是责备还是紧张。
安娣回头看了龙少云一样,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听到有其他女人来到家里的时候,我就压抑不住心里的气了。我当然是要知道,那个女人来家里都做了些什么的。
“安娣,那个阿姨来的时候,只是陪你玩了吗?”
“不是的,妈妈。津津阿姨开始来只是坐一会儿就走了。后来,爸爸还给津津阿姨下厨做饭了。”
“津津阿姨吃的很开心,只是,我觉得爸爸的厨艺还是要多学学。毕竟爸爸做的饭,还没有妈妈做的好吃。”
安娣想着那几天的事情,把经过都告诉了我。
我摸着安娣的头发,这几天,真是委屈了安娣。我再看龙少云的时候,他的脸上已是铁青。
小孩子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听安娣说完,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事,醋意大发。
我不顾安娣,站起来走到了龙少云的面前。“龙少云,我不过是跟安妮出去丽江待了一周而已,你就背着我做出了这样的事。”
“安娣还这么小,你伤害我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把她也带上?”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陪着安妮的时候还在想,想着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为了其他的人有过矛盾,我这么相信你。”
龙少云站起来,一把拉住了我。“可艾,你先听我说好不好。我跟津津没有任何关系的,她只是来家里吃个饭,吃完就走了。”
“你先坐下,你的脚还没好。不要乱动,我跟你敷一下。”
都现在了龙少云还想着我的脚,“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现在不需要你假装给我做这些东西。”
“连名字都叫的这么亲切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突然不想看到龙少云的这张脸,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可艾!安娣还在这里,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天她只是要跟我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后来是因为她觉得安娣懂事,想再来看看安娣。”
龙少云还是坚持说他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发生。
“工作,什么工作上的要来家里谈?再者说,她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选在我出去的时候。她都不知廉耻、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了之前处事冷静认真的我。
“可艾,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跟你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龙少云放开了拉着我的手,露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没想到,龙少云会因为一个其他的女人跟我说出来这样的话,我伤心欲绝。脚步晃了一下,觉得胸前透不过气。
“我无理取闹?对啊,我现在就是要无理取闹。我再不问的话,是不是下次那个女人就要当着我的面和你喜笑颜开了?”
“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东西?这根本就不存在啊,你别瞎想行不行?”龙少云也开始跟我吵起来了。
作为一个女人,最不想听到和看到的,就是这些了吧。我心里的委屈,不说出来,还要去跟谁说呢。
“我瞎想?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是不是就活的太失败了?论现在来说,我可是你的老婆,难道我跟你说这些不应该吗?”
“妈妈,爸爸,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是不是我刚刚说错话了?”安娣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把事实都说出来了而已,这是爸爸妈妈之间的事。你听话,不要管这些,回去睡觉。”
看到安娣,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我不想影响她,让她先去睡觉。
“龙少云,你今天必须要在这里告诉我,那个叫津津的女人是谁?她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不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今天是死也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可艾,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没想到,你我夫妻之间,竟然连最起码的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不想跟你解释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你心里最清楚,我龙少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龙少云的争吵,又打破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宁静。
“是,原本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事实告诉我,是我错了。”
“我也很努力的去相信你的,可我把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看的太重了,这次你狠狠的把我摔下来,你有想过我会不会疼吗?”
我摸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身体里传来的,是生生的痛苦。
“如今,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你还说让我相信你。我拿什么去信任你,你告诉我。”
龙少云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证据?”
我走到龙少云的面前,一只手越过他的肩膀。
龙少云还以为我不生气了,他就伸手打算要抱住我。
在龙少云的双手抱住我之前,我从还穿在他身上那件洁白的衬衣之上,拿起了那根属于女人的长头发。
他尴尬的缩回了双手,盯着那根长头发。眼睛像是要杀人一样的冷漠,闭着嘴咬牙,额头上的筋都鼓起来了。
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已经很久没做过发型了。而在龙少云肩上的这根,是亚麻棕的,发质也很好,说明这个女人还是很讲究的。
“这不就是证据吗,从今天你接我回来的时候,这根头发就在你的肩上了。”
“你今天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洗澡。而这根头发也是顽强,跟了你这么久还是不愿意放手,偏要赖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你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已经不重要的。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了。”
“就先解释一下,这根头发为什么自己跑到了你的肩上?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这不是我的头发,而且我不会平白无故,拿一根头发来骗你。”
“你要是还想听解释的话,很抱歉,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这根长头发是怎么来的,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你一直纠缠这个问题的话,你就慢慢的想吧,我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
说完,龙少云就站起来,朝着客厅门口走了过去。换好鞋,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看到龙少云逃避我的问题,我气不过。
“随便去哪儿,只要没有争吵就好。我这个人,不喜欢太嘈杂。等你想通了,不再问了,我自会回来的。”龙少云简单说了两句,就打开了客厅的门。
“好啊,你不就是嫌我烦了吗,你走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想通了,所以,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看着龙少云的背影,我不甘心,吼了他几句。
龙少云停顿了几秒,不管我说的是不是气话,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随后回应我的,是沉重的关门声。世界安静了下来,大概,我都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吧。
这么多年来,我和龙少云,还是第一次吵架这么凶。没想到这第一次,他就头也不回的扔下了我和安娣。
真的是我有多爱龙少云,他刚刚带给我的伤害就有多大。这种起伏,我觉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我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桌子上的许多设计书,也被我撕了粉碎。
客厅的地上瞬间一片狼藉,花瓶倒在地上,瓶子里的水,洒出来一地,剩下的极少一部分,还在瓶子里晃来晃去。
花瓶里几支白色的玫瑰花,花瓣被摔得散开来,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鱼缸里的鱼,听到动静,在鱼缸里快速的游来游去。像是知道这个家已经不像样子,想要快点逃离这里。
果盘里的水果也散出来,滚了一地。一整串的葡萄,被我摧残的根支上,剩着倔强又可怜的最后几个。
我摊在了地上,眼泪最后还是止不住了,肆意妄为的流了满面。眼泪落到衣服上,晕开了一个又一个圆圈。
安娣把花瓶扶了起来,躺在地上的白玫瑰被她轻轻的插在了花瓶里。然后拿起果盘,把散落的到处都是的水果,一个一个捡起来。
看到被我撕碎的设计书的时候,安娣望着碎纸片,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这是我平时最宝贝的东西了。
安娣从自己的房间找来了一个空盒子,把碎纸片一点一点的放了进去,最后盖上盒子,把书放到了书柜上的一个角落。
还是让安娣看到了我这个妈妈一脸落魄的样子。
安娣走过来,把纸抽放到自己身边,跪在地上给我擦起了眼泪。
“妈妈,你不要哭了,安娣看了会心疼的。我再也不乱讲话了,我不是故意要听你和爸爸讲话的,我只是想去厨房喝点水的。”
我这才注意到,安娣刚刚一直拿在手里的空水杯。在我发脾气毁了客厅的时候,安娣才把水杯放到茶几上。
“那个津津阿姨,她在爸爸的心里是远远超不过妈妈的。妈妈你别伤心,下次我不让那个人再来我家了,安娣不喜欢那个人。”
“妈妈,爸爸这晚了,他去哪儿了呀?外边会不会有坏人,我们让爸爸回来吧。”
安娣焦急的跟我解释着,怕我为了这件事伤心。
可她哪里知道,让我更过意不去的,是她自己。安娣才这么小,就承受着这些别的小孩子不懂的事,我最心疼的,是我的女儿啊。
“安娣,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应该叫你坐下来的,不然,你也不会看到我和爸爸吵架。”
我把安娣抱在了怀里,尽可能的多给她一些温暖。是我和龙少云的不注意,作为父母,我和龙少云不应该当着安娣的面,还吵得这么凶的。
还好,我发脾气的时候,没有打碎什么玻璃和瓷器。要是因为这些伤到了安娣,我是不会原谅我自己和龙少云的。
安娣越是安慰我,我这个当妈妈的就越是自责。
“妈妈,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和我。”
“还有啊,妈妈,你最宝贝的书,我都给你收好了。我把他们放在了书柜上,等哪天妈妈你好了,我再帮你把书粘起来。”
看着安娣,我的眼泪更不听话了。安娣看到我一直哭,吓得她也哭了起来。
“妈妈,你不要一直哭了,安娣害怕。今天安妮阿姨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妈妈,你可不可以跟安妮阿姨打个电话,我想她了。”
安娣带着哭腔,让我给安妮打电话。我想,安娣一定是吓坏了,才想到安妮。安娣是想让安妮来陪着我,我让安娣站起来,抱的她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