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乔安暮昨晚没睡好, 又奔波了一天,这会儿感到有些疲倦,她解了新雪身上的缰绳,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就与沈阔说要回房睡一会儿。
沈阔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 傍晚六点整, 初冬日短夜长, 天已经黑了, 他提醒她:“你还没吃晚饭。”
乔安暮在汪婆婆那儿吃的挺饱的, 这会儿并没感觉到饿, 她问一旁的男人:“你饿了?”
沈阔其实是担心她不吃晚饭,半夜起来会饿,他想了想说:“你睡吧, 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他这意思是要做饭?
乔安暮承认他厨艺不错,做出的东西也很合她胃口,但……来者是客, 她总不好老麻烦他, 她拧开房门,与他说:“不用了。我一会儿醒来随便吃点就好。你去小区门口的餐厅吧。”
好在这里交通便利,各项设施齐全, 餐厅更是不缺, 她有些庆幸当年自己选了这么个小区, 虽然老式, 但去哪儿做什么都很方便。
她说完, 就转身进了房,实在困的紧,头甚至有些晕,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招呼他了。
她很快在床上睡着了,沈阔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或者说,他想做饭给她吃……
他去客厅拿了钥匙,准备去楼下买菜,转头却看到新雪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模样有些滑稽。
他想它大概又饿了,它窝旁边有个小柜子,沈阔知道那肯定是放它吃的食物的,他过去把柜子打开,果真看到里边搁着各式各样的狗粮,几乎都是没有开封的,他从最下格拿了罐开过的狗粮出来,抓了一把放到它吃的碗里。
新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张口就要吃,沈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碗端起来,新雪幽怨地伸出狗爪子挠了他几下。
沈阔一手摸着它的狗头安抚,一边认真地研究那罐子上的说明。
两分钟后,他研究完毕,再看新雪碗里,好像放太多了,他抓了一半回去,又想到乔安暮今天在汪婆婆面前提起要给它减肥的事儿,再抓了三分之一回去。
碗里很快只剩下一小撮,新雪抗议地呜咽了几声,沈阔揉着它的狗头说:“我对你已经够好了,换做是你主人,这顿估计得省了。”
沈阔想的没错,乔安暮的确没打算再喂它了,她平时一天给它吃两顿,今天它在汪婆婆那儿就吃了两顿,明显已经超标了。
沈阔满意地把罐子放回原位,要去玄关换鞋,忽而瞥见乔安暮的房门被风吹开,他笑了一下,过去帮她把房门关好,她倒是睡得很熟,听到脚步声也没睁开眼,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他下楼去买菜,路上他拿出手机,翻出前几天他睡不着,上网查到的被他写在备忘录里的资料,来到生鲜超市,对着备忘录里她宜吃食物那栏,一样一样放到购物筐。
乔安暮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接起电话,“喂?”
是陆知希打来的,她听出乔安暮声音有些沙哑,皱了一下眉,“安安,你是在睡觉还是生病了?”
她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晚上七点半不到,平时这时候,她应该在洗澡,而显然今天不是。
乔安暮迷迷糊糊地应她:“在睡觉。”
陆知希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这时候睡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安暮听出她话里的紧张,总算清醒过来,她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没事儿,我今天去看汪婆婆了。刚刚回来有点累,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你呢,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台灯,虽然看不见,但她习惯开灯。
“我都求到我爸面前了,哪能还有什么事儿。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那个陷害我的袁佳佳的负、面、新闻,她应该在娱乐圈待不了多久了,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哭呢。”
乔安暮说了句那就好,又问她什么时候来取车,陆知希说她过段时间要去国外拍戏,暂时还用不到,先放她那儿,让她有时间就帮忙溜溜。
乔安暮就说她这个样子哪能溜的动,陆知希却说,你溜不了总有人溜的了吧。
乔安暮听出她话里有话,有些奇怪问她谁能溜。
陆知希嘿嘿一笑说:“像徐医生和你店里的职员都可以啊,再不济,不还有姓沈的那小子嘛。他受了你这么大的恩,帮你溜两下车,总不会拒绝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打趣人了?乔安暮摇摇头,正要与她解释,却听到她问:“对了,他还在你那儿吗?”
还……这语气一听就是知道,沈阔昨天在她这儿过夜。
房间没有开暖气,她又只穿了里衣,坐着有点冷,她从床上下来,拿了外套穿上,才低声问她:“你怎么会知道他在我这儿?”
“我会算啊。”陆知希胡说八道逗她,“我一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会按捺不住跑到你家去。”
乔安暮可不会信,她思忖了一下,很快理清个中干系,问:“是你把我家的地址告诉袁浩白,袁浩白送他过来的吧?”
“安安,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陆知希声音听起来都沮丧了,“一下就猜中了,想哄哄你都难。”
乔安暮听了就笑,“其实那天你跟我说,你看到袁浩白和袁佳佳站在你公司门口,我就猜到了几分。”
“好了,你神通广大行了吧。”陆知希决定不逗她了,“所以,他现在是酒醒了,人还在你家?”
乔安暮嗯了一声,拧开房门,打算去外面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却有一股饭香味儿扑鼻而来。
沈阔打开高压锅,把里边蒸好的排骨端出来,转头见到乔安暮,他笑了一下说:“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她定在那儿没动,陆知希还在絮絮叨叨地与她讲电话,她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清晰地听见了男人来回穿梭于饭厅和厨房的脚步声,忙碌而温馨。
心脏那个地方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动的有点厉害……
她大概疯了吧,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爱你们~~
第26章
挂断电话, 沈阔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乔安暮去卫生间洗手,因心神不定, 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槛扳倒, 索性没有弄出太大动静, 男人应当没看到。
她扶着门框直起来, 若无其事地走到饭厅, 心里暗暗与自己说, 别想太多, 兴许只是这男人吃不惯外面的食物, 才会又一次动手做饭,与她没太大关系。
沈阔其实看到了,但他手里端着甲鱼汤, 汤很多,且是刚刚出锅的,烫得很, 待他把汤放下, 要去扶时,她先自己站了起来。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 他便没有出声打搅, 直到她走到饭桌前坐下, 他才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乔安暮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没事, 指了指桌上,问他:“都做了什么菜?”
沈阔把碗递给她,坐下来, 对着桌上的菜一盘盘给她介绍,乔安暮听到他说的最后一道菜是杜仲甲鱼汤,稍微抿了一下唇,“你家有人学医?”
杜仲是一味药材,如果不是懂医或者学过养生的人,一般不会用它来做菜。
沈阔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把离她远的菜往她边上挪了一下,而后才说:“没有。倒是认识几个当医生的长辈。”
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乔安暮说,“看到你用杜仲煮汤有点奇怪。”
“我网上查的,见附近有卖,就顺手买了点回来。”沈阔轻描淡写,省去了他找这东西奔波好几家店的过程,“说是这个煮汤对眼睛好。”
又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这味道?”
乔安暮不是很挑食,不过忌口的东西多,她摇头说不是,沈阔便盛了一碗给她。
咸淡适中,味道很不错,许是不大舒服的缘故,她喝了小半碗就有些吃不下了,又不想辜负他一番心意,硬是吃下了一小碗,沈阔要给她添饭,乔安暮说自己来。
她给自己舀了一小勺,合着汤在那儿细嚼慢咽,沈阔很快把饭吃完了,抬头看到她碗里的饭没动多少,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饭菜不合你口味?”
乔安暮说不是,你做的很好吃,是她自己中午吃的太饱,没什么胃口。
沈阔将信将疑,乔安暮听见他伸手抽纸巾的声音,就问他是不是吃饱了,沈阔嗯了一声,她就要起身收拾碗筷,沈阔想帮忙,忽然想起她那天一本正经的话,还是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看着乔安暮不大利索地吃完的碗筷叠起来,把剩下的菜倒在垃圾袋里,扎起来拎到门口,又回转过来把碗端进厨房洗碗池,拧开水龙头,挤出洗洁精,倒在洗碗布上,在那儿认真地清洗。
看来她说的没错,她生活的确可以自理。
但……这是经历多少失败和辛酸换来的,他无从得知。
乔安暮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听到客厅开了电视,她走过去想与他说几句话,新雪忽然窜到了她脚下,她触不及防就被绊了一下,身子稍微倾斜了一下,倒还不至于摔倒,不过沙发上的男人还是过来搀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不舒服?”沈阔静静地看着她,“脸有点红。”
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还一晚上都心不在焉。
沈阔扶她到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然后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说:“有点烫……”
乔安暮回来的时候就头晕犯困,她以为只是没休息好,眼压升高了,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听到他说有点烫,不由地拧了眉,“发烧了?”
沈阔说:“不知道。家里有体温计吗?放在哪儿?”
不止脸红,手上也烫,他怀疑她真发烧了。
乔安暮指了指电视那边,沈阔看到底下有抽屉,他过去把体温计找出来,给她量体温。
十分钟后,他看着体温计,说:“三十八度,低烧。”
“我送你去医院。”他当机立断,像她这样的身体,不能拖。
许是生病的缘故,乔安暮人有些犯懒,她扯着他的衣角说:“现在挺晚了。我房间有退烧药,一会儿吃点就好。”
沈阔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去医院,扶她回了房,按照她的提示,从她房间里翻出了一堆药片,他找了退烧药出来,问她:“会鼻塞吗?”
乔安暮吸了吸鼻子,说:“一点。”
他便又拿了几个感冒药,出去倒了热水给她,乔安暮一口吃下了,躺在床上晕晕的,却睡不着。
“沈阔,你不回家没关系吗?”她知道男人没走,试图与他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沈阔坐在床边,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头看表,说明书上说,药吃下去,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钟就能退烧,他在计算时间,万一一个钟后还没退,他会送她去医院。
听到她的问话,随口答,“我跟你一样,一个人住。”
乔安暮哦了一声,又问:“之前听你说,你就家就在这附近,是在这儿上班?”
沈阔说:“不是,我在这边做生意。”
她有些疑惑:“做什么的?”
“甜品店。”沈阔看着她,说:“跟你的咖啡店隔着两条街,你以后要是没事,可以过来坐坐。”
乔安暮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你冷吗?”
沈阔说还好,乔安暮让他回房去睡,他却说:“等你烧退了我再睡。现在还早。”
怕她听了这话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看到她床头放着一本书,他抽出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没有文字,却有很多凸起来的小点点,他问她:“这是什么?”
乔安暮说:“一本书,你应该看不懂,上面的是盲文。”
这是沈阔第一次听到盲文这个词,也是他慢慢开始了解了她的生活。
他嘴角微勾,说:“有点像机、密文件,你学了多久?”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半年多一年吧。”
“失明之后就开始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