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他已经死了你会留下吗?”裴启光反问着她。
“不会。”她现在只想回到北都。
“那我要是说他还活着,你会留下吗?”裴启光又问。
“不会。”
裴启光沉默了片刻。
“他死了,你要是想去北都证实的话我等婚礼结束我陪你去。你现在自己去肯定比我带你要慢,而且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对不对?”
金韫婉摇了摇头,“不对,我们的婚礼完成了,你就要对北都开战。”
“我答应过你……”
“因为盛沛霖没有骗我,所以他说你会和他开战,你就大概率存了这样的心思。你是答应过我,先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缓兵之计。抱歉,我不能让婚礼继续下去。”
裴启光的脸色霎时一变。
“你回去了又能阻止什么?你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你傻死了盛沛霖,你去了北都就是自投罗网。待在新京,我是在为你好。”
金韫婉固执地往后退去。
“你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你以前很尊重我的意见的……”
裴启光无言,只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下令道,“俩人,把总统府围住。”
他并不想对金韫婉如此,只是他最近才明白,在这里尊重二字,只能自下而上给与。他要取得尊重,只能变得强大,无情。
吴宗仁立马抓住了金韫婉的手,趁着人还没有围拢,对着她道,“跟我走。”随后又用斯拉夫语向着戈洛文吩咐道,“有危险,麻烦断后。”
戈洛文摊了摊手,“我是医生,我从来是治病救人的,不是打手。”
可当人要上前抓住吴宗仁和金韫婉时,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拳,把众人阻击在了元帅府内,成功离开,上了吴宗仁的车。
金韫婉之前还对斯拉夫人以一敌众的事情抱有不信任,可当她亲眼见到戈洛文的神力时不得不闭嘴佩服。
小车一路朝着北都狂奔,裴启光的车技非常好,但他没有离开新京,而是去了火车站下车换了火车。
“韫婉,他们用电报比咱们脚程快,他们会觉得咱们赶时间,又是看着咱们开车走了,所以肯定会封锁各个路口,咱们换火车可以避开封锁,但是时间会慢一些。慢一些总比被抓到好。”
金韫婉认可地点了点头,见他们也陪着自己一起上了火车,于是问,“你们在新京的事情不重要吗?跟着我一起回北都会不会耽误你们的事?”
“你不用担心,新京该做的事我们已经办妥了。路见不平总是得帮忙的,何况我们也不认可新京发动战争。何况……我也需要确认盛沛霖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假死。”
“假死?这是什么意思?”金韫婉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吴宗仁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毕竟裴启光说的那么言之凿凿,我想肯定讣告已经发了。你不要太抱希望。”
金韫婉嗯了一声,她知道,生死不能强求。
何况送盛沛霖上路的人本来就是她。
但她忽然好奇了起来,“为什么你需要确认盛沛霖真死假死?”
吴宗仁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作为小老百姓,我总要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吧?盛沛霖要是真的死了,时局必然不稳。”
“天下间小老百姓多得是,为什么就你一个要关心这些?”
吴宗仁不言。
金韫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不免觉得他有些奇怪。
“西城的人你也认识,北都的人你也认识,新京的人你也认识,能接触到盛沛霖,能混进裴家的婚宴。吴宗仁同学,你不简单。之前那个生化武器的事情你也没有和我说清楚,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会到你手上的?你到底隐藏着什么身份?”
吴宗仁垂下眼眸,缓声答道,“我没和你说清楚吗?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生化武器被销毁了吗?我只不过一个普通的中间人罢了。至于你说的认识那么多人,你自己不也一样吗?而且我和他们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你可是在风暴中心的心。”
他企图把金韫婉带进他的思维中。
金韫婉反复忖度着他的话,又是摇了摇头,“所以我的身份很透明,我无论是那一层身份你都可以轻易看透,但是你的身份我看不透。”
“我是个律师,游走在各地很正常。”
“你的律师证是前不久才考上的。”
吴宗仁见她这么较真,忍不住一笑,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对你又没有好处,总之我不是坏人,对你来说不是,对咱们国家来说也不是。我帮了你那么多忙,换一句你的相信都换不到吗?”
金韫婉只好不再问下去。
吴宗仁是好人,她是知道的。而且盛沛霖为人谨慎,如果不是确认这一点也不会留给他逃跑的机会。
火车开了五天才到达了目的地北都。谨慎起见,吴宗仁让她画了一个丑丑的妆,免得被北都人认出来,三人先混进城中,打听一下盛沛霖的情况。
正好午饭时间,他们去了一个人多的面馆,不需要打听,自然有人谈起了近期北都的事情。
“说起来盛沛霖还真惨,辛辛苦苦打下了北都,结果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害死了,江山拱手送给了自己的副手,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我听说他前妻跑去新京了,更好笑的是前段时间总统府娶亲,新娘子名字和咱们前元帅夫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你这样说就有点阴谋论了,不会那小娘们儿是为了自己新欢动的手吧?”
小二走到谈话那桌小声提醒道,“几位爷,勿谈国事,勿谈国事,姜元帅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查的严,这些话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嘿嘿。不然只怕小店也会被牵扯。”
几个男人啧了一声,声音压低了一些。
“以前说这盛沛霖管得宽!这个姜孝予上台以后就管得更宽了,不准咱们说盛沛霖的闲话,演的倒是兄弟情深,也就只是为了自己上台得名正言顺吧。”
金韫婉心中有了数,既然姜孝予都已经上位了,那盛沛霖去世的事情应当八九不离十了。
“吃完饭以后我打算去一趟军政府。”金韫婉告诉吴宗仁。
“你去那里做什么?你要自投罗网?”
“我之前冤枉了盛沛霖,现在他死了,我总要还他一个清白。”
“但是盛沛霖已经死了,姜孝予不一定会袒护你,你去了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
“那我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