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沛霖一时语塞。
    他真想要的金韫婉可不会给他。
    这个条件的难点在于不能让金韫婉产生任何反感，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他更多时间。还得规避掉自己提的建议不够专业，不能让她满意。
    “想好了吗？”金韫婉仰着小脑袋，等着盛沛霖回答她。
    盛沛霖清了清嗓子，“我是一个做事有始有终的，既然你要我帮你提建议，那我也得见着你把最后那道甜品做出来才行。至少得我这个食客满意，你才算成功了。”
    金韫婉撅着小嘴，一双灵动的眸子转悠起来，觉得盛沛霖没说错，于是她点了点头，还抓过他的手拍了一下，“成交。”
    她话音一落，便踏着小碎步冲去了厨房。
    盛沛霖见着她眼睛里好似又有了光彩，像是没被人欺负过那时候一样。
    说到底，欺负她的大恶人还不就是他。
    或许，金韫婉是像他们还没结婚那时候一样。
    金韫婉有些高估自己，她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把这顿南欧风的菜做好，一共十一道。
    兴许是天气开始有点回暖，再加上元帅府有暖炉，菜上齐了，第一道菜也还留有些余温。
    “怎么样？吃的顺口吗？我也是第一次做南欧菜，不知道手艺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望着满桌子的菜，好似没有被动过。
    “不合胃口？”金韫婉问。
    盛沛霖这才拿起了筷子，低声道，“等你。”
    他一个人吃，那得多无聊呀。
    “你不用等我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已经等了。”
    金韫婉只好把刚上的菜都推到了他面前，“那你先吃这个，热的。”
    盛沛霖却偏偏要从最开始上的菜吃起，“还没冷，热的还能放一放，这些凉掉了就不好吃了。”
    金韫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开始认识到了，自己和盛沛霖在最基本的观念上就不合。
    “那随便你吧，只要你都吃一遍就行了。”
    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所以他怎么想怎么做，她都不想去在意。
    盛沛霖只吃了几道菜，就开始不停地喝起了水。
    “是太甜了吗？”
    “嗯，而且有些腻。北都真有人喜欢吃这种菜？”
    金韫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宴会用的，可能北都也没人能吃的习惯吧，但是打着西洋菜名号，举办宴会的人就会很有面子。”
    盛沛霖摇了摇头，“还没有吃大白馒头舒服，我建议你们和定这餐的人沟通沟通，不要定这种华而不实的菜。”
    “我又不知道是谁定的，再说了，万一主人就是从南欧回来，所以喜欢吃南欧菜，也想让朋友们尝个鲜呢？”
    “那你可以准备些大白馒头了。”
    “哪儿有甜点上馒头的？”
    金韫婉觉得盛沛霖这个奇思妙想过于不着边际了。
    “甜点是一顿西洋菜里最后吃的，因为前面主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所以最后一道需要小而精致。”
    她用手指了指盛沛霖还没有吃过的几样菜。
    “喏，这几个你都还没吃，说不定里面会有稍微合胃口一些的。”
    盛沛霖又动了筷子，兴趣寥寥。
    “面包也行，洋人不是喜欢吃面包吗？”
    他已经完全放弃了面前的一桌菜。
    金韫婉只好自己尝，兴许是她在大不列颠待过，吃这些菜的时候没有觉得特别好吃，但也还吃得下去。
    这时，盛沛霖忽然脱起了衣服。
    “你干嘛……这光天化日的……”金韫婉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但身后是凳子，她根本退不了。
    “热……最近天气稍微转暖了，但不开壁炉又觉得冷。”盛沛霖松了松领带，用下巴点了点窗外，“而且天已经黑了，不算光天化日。”
    金韫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刚反应太过激了，冤枉了盛沛霖。
    “抱歉。”
    “没关系，敏感一点也挺好的。”
    这样至少她不会被别的野男人骗到。
    金韫婉默默地低头吃起了菜，她为了完成任务，做了一桌子不合盛沛霖口味的菜，只有自己慢慢解决掉。
    “你不喜欢吃的话，我一会儿给你下点面吧。”
    盛沛霖又喝了几口水，再次拿起了筷子，“我没那么挑剔，不好吃不等于不能吃。”
    何况这些菜还是金韫婉忙活了一天做的。
    他一边喝水，一边吃饭，就当是吃食堂菜一样，很快就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这一餐，金韫婉都有些惊奇，他是怎么一边说着不好吃，一边吃完的。
    餐盘由府里的佣人收拾，金韫婉脱下围裙，认真地问盛沛霖，“吃完以后你觉得口味上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想喝茶。”
    此时，盛沛霖身边已经泡了一杯浓茶，只有茶的味道才能驱散嘴里的甜腻。
    金韫婉其实也想喝茶，但是她怕喝了今晚睡不着觉，只能喝点白开水。但单一的白开水也驱散不了嘴中的味道。
    这样的甜味冲击下，要是甜点做的不够甜，食客吃着只会觉得索然无味，要是够甜，那一定会甜齁了。她想过做成酸甜味的，但是大冬天的，食材上不允许。要是做成苦的呢？世界上哪儿有苦味的甜点。
    “我自己回去再想想吧，现在想不出来。”
    金韫婉困惑地打算出门。
    “金韫婉。”盛沛霖忽然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甚至你的看法也不一定准。我觉得你可以先去打听打听这一餐到底是哪些人吃，要真的是完全没有接触过西洋餐饮的人吃，你最好准备点能垫肚子，没什么味道的，要是对方都是留过洋的，你就好好做你的小甜点吧。”
    金韫婉回过头，苦恼地望着他，“你说会不会是我做的太难吃了？要是酒店里的厨师来做，一定会比我做的好吃。”
    “不会相差太多，你那份餐单上不是有严格的用量吗？只要你是遵守上面的用量和流程烹饪的。水土不服罢了。”
    盛沛霖的话让她刚刚的迷茫消散了一点点。她点了点头，对着他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再去向方师傅打听打听。”
    明天已经是她的最后期限了，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