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婉呀，表姐也不是为难你，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老板，他来咱们这里看画的，是咱们的大主顾了。你只要能推销出去一副，我就给你五十大洋。”
    那海兰说着，还给张老板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客气。
    金韫婉没有退路，今天她绝对不能认怂。
    “张老板喜欢什么风格的画？是准备单独收藏还是悬挂？”
    张老板摆了摆手，“什么风格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一看就高端，洋气，贵！”
    “那张老板有喜欢的类型吗？静物，风景，还是人像？”
    “我呀。就喜欢人像，之前那老板给我介绍那几幅就不错，特别是……”
    张老板还没说完，那海兰便拉了拉他，说着，“张老板，咱们还是在里面坐着谈吧，大冬天的，外面冷。”
    “行，那就里面谈。”
    张老板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让金韫婉看了觉得怪不舒服的，
    那海兰朝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将他们指引到了画廊的最内侧。
    那是一间西洋式的会客厅，有着皮质的沙发和白瓷的茶具茶杯，四周挂满了西洋画。
    那海兰推着金韫婉坐下，便对张老板道，“张老板，你就都和我妹妹谈吧，看她选的画能不能让您满意。”
    张老板笑了笑，挥了挥手让那海兰出去，然后笑意盈盈地对着金韫婉问道，“金小姐，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我记得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很漂亮的。”
    金韫婉不太喜欢别人和她谈过去的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又道，“张老板，咱们还是谈画的事吧，你喜欢人像对吧， 不知道您之前买的作品是什么样子的。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
    张老板上下打量着她，一笑，又露出了那颗大金牙。
    “我就喜欢西方那个什么美神维纳斯，长得又白又嫩，就跟你这小手一样……”
    他说着，竟然用一双枯黄的手握住了金韫婉的右手。
    金韫婉顿时被吓傻了眼，将手抽了回来，想要挽回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
    “张老板，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先前看着你连这么黑，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乡下丫头，现在一瞧，唷，乡下丫头哪儿有这么白的小手呀。”
    金韫婉听着他轻佻的语气，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但是为了应对那海兰的刁难，金韫婉只得忍着脾气，继续好言好语地对张老板道，“您要是只喜欢维纳斯的话，我还真不确定画廊里有没有，这样吧，我去问问我表姐，要是有的话再带过来让您看看。”
    “等一等。”张老板叫住了她，随即站了起来，“金小姐都还没听完我的要求，怎么就走了？”
    金韫婉莫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退到了门口才站定，问张老板，“那你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你站这么远，能听得清楚吗？”
    “我耳朵好使得很！”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应道。
    她不动，张老板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金韫婉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张老板停了下来。
    “我喜欢那种维拉斯，是不穿衣服，身材玲珑有致那种，我之前买的两幅《维纳斯的诞生》和《沉睡的维纳斯》，虽然人画的是惟妙惟肖，但是我觉得都太胖了，西洋女人就是容易胖，还是咱们北都的女人瘦瘦小小的好看，就像你这样的。”
    他说着，竟然把手朝着金韫婉伸了过来。
    金韫婉没来得及反应，直接一巴掌甩到了张老板脸上。
    等她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张老板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可怖，金韫婉吓得不轻，也没带怂的，紧接着一脚想要踢张老板下三路，没想到被张老板给躲了过去。张老板即刻抓住了她的脚踝，用力一带，就把金韫婉摔趴在了地上。
    “小丫头，还挺野的！原来元帅喜欢这种调调，张某人我什么样的妞都试过了，就是还没有试过元帅的女人！”
    他说完，兴奋地朝着金韫婉扑了来，想要亲她。
    那样一张恶心的嘴想要亲她，她怎么忍得下去，金韫婉急中生智，伸手将桌子上的桌布扯了下来，顺带着白瓷茶具和热茶都落了下来，砸到张老板的背上，烫得他哇哇大叫。
    张老板彻底被她激怒，一边爬起来捂着自己被烫伤的背，一边大骂着，“你个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金韫婉却扭头冲着门外大喊起来，“表姐，你快出来吧，这下张老板赖不掉了！雁过拔毛，咱们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
    张老板懵了，瞪着眼睛问她，“你在给谁说话！”
    “自然是在和我表姐咯，怎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真以为她会为了你那几个臭钱把我卖了？这下你轻薄了我，证据确凿，张老板要是不买个十副八副画，我可要去报官的！你欺负我不要紧，敢骑到盛沛霖的头上，你猜你的小命还能留几天？”
    张老板顿时脸色煞白。
    “你们居然敢阴我！哼！现在搞成这样，就算我得罪了盛沛霖也得把你办了才不亏！”
    金韫婉冷笑了一声，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老板。
    “那也得你办得成才行？你以为我表姐这么放心把我送回来吗？还不都因为你之前买的两幅画早就被我表姐动了手脚，你都没闻到臭味吗？你最近难道没有感觉到肾虚乏累，失眠多梦，夜里总是冒冷汗吗？在夫妻之事上力不从心，想要证明自己才频繁换女人的吧？”
    张老板顿时一惊，虽然他愤怒地捶着地板。
    “那海兰！你给我滚出来！”
    他已经全信了金韫婉的话。
    金韫婉双手环胸退到了一旁准备看好戏。
    油画嘛，都会有一些臭味。而她刚刚说的症状只不过是在西城给戈洛文做助手的时候见到过同样病症的患者罢了。
    “那海兰，你个狗东西！”
    张老板没见到那海兰过来，便自己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走廊边，他才见着那海兰急急走了过来。
    “张老板，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