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盛沛霖行动太过迅速，一知道结果就立马对小豹子动手。
    盛沛霖没有说话，在他看来，论迹也论心，只要参与了，都是他的敌人。
    他上了车，将车门带上，没有回金韫婉的话。
    金韫婉赶紧追了过去，拍打着车门。
    “盛沛霖，你听到我说的了吗？除了结果你要第一个过来告诉我，不要私自行动。”
    “司机，开车。”
    小汽车一溜烟儿就开走了，金韫婉留在原地无比郁闷，刚刚盛沛霖那个冷峻又严肃的侧脸倒是像他以前那副不爱她的样子了。
    她跺了跺脚，对着远去的车影哼哼歪歪了几声，只好自己进了屋，洗澡睡觉。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心里害怕盛沛霖会自作主张，所以一大清早就跑去了元帅府等他出来。
    八点，盛沛霖的车驶出了铁门，金韫婉一听到动静，就伸长着手拦在了车面前。
    司机猛地踩了刹车，正想骂人，见到是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金韫婉也毫不客气，直接拉开后车厢的门，挤到了盛沛霖的身边。
    她很久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了。
    盛沛霖诧异地看着她。
    “你过来做什么？”
    “等结果呀，我才是受害者，有资格第一个知道那纸钱灰有没有被人动手脚吧。”
    盛沛霖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可不想拒绝金韫婉靠近自己，嗯了一声，同意她留下来。
    军政府内，盛沛霖的办公室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保存着金韫婉的桌椅和小书架。金韫婉也没多想，自然而然地就坐了下去。
    那只罐子连夜就被送到了北都城最有名的香料专家手中，没多久，香料专家亲自来拜访。见到金韫婉时，他还有些意外，北都城大街小巷不都传言他们已经离婚了吗？
    “元帅，我昨日熬夜把这只罐子检查了一边，在罐子内壁上确实残留着小部分香薰痕迹。”
    “可分辨得了是哪些香材？”
    “有小部分的艾草、丁香、檀香和佩兰，这些都是安神的，但很奇怪，里面还加了许多醒神的麝香，不知是谁配的方子，要是用这款香薰助眠，恐怕会梦魇连连，无法安睡。”
    盛沛霖看向了金韫婉，金韫婉照实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数。
    “那天我确实做了梦，噩梦。”
    “香是夫人配的？为甚么和纸钱灰混在一起？”香薰专家用着一种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她。
    “不是她。”盛沛霖替她答了话，又问，“要是这香被孕妇闻了会怎么样。”
    这次不等香薰专家说话，金韫婉就根据自己少有的医学知识说了出来。
    “香薰多为辛香燥烈之品，孕妇应慎用，尤其是怀孕初期，辛燥之品易引起胎动不安，其中麝香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孕妇使用的话会因气血不足而流血，是绝对禁用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听到自己不是意外流产，而是被人陷害时会很伤心，很难过，甚至崩溃大哭。但或许是她早就接受了这种可能，心情反倒平静了许多，甚至有一种终于把这件事弄清楚了的解脱感。
    盛沛霖的目光锐利起来，他对着香薰专家道，“徐先生，我想请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能为元帅效劳，是我辈的荣幸。”
    “你在香界人脉广，我要你帮我查一查，封花月有没有购买过这几味香料。他也有可能是分开买的。”
    香薰专家听到封花月的名字，愣了愣。
    “你是说北都名角儿封花月？他怎会和这件事有关？”他不停打量着盛沛霖，然后又看了看金韫婉，竟然脑补了一出争宠大戏，“难不成元帅您还好这口？”
    他听说用麝香害女人流产，可都是后院里争宠的夫人们才会做的事。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盛沛霖开了门，朝着外面的守卫喊道，“送客。”
    “元帅，要不您看看我？其实我也可以。”香薰专家被请出门的时候还这样喊道。
    盛沛霖咚地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声音大得连金韫婉都被吓得抖了抖身子。
    “这事八九不离十了。”盛沛霖坐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金韫婉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闷闷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盛沛霖的观点。
    “我会先让人把封花月还有那两个孩子控制住，等确凿证据下来。”
    金韫婉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耷拉着眼皮，眼底的光彩消失的无影无踪。
    “盛沛霖，我想不明白，你说会不会是我前半辈子过得太好了，所以现在要把所有好运都还回去。所以连我的孩子也要还回去。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封花月的事，更没有伤害过小豹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和运气没有关系，是他们打定心思要害你。你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是封花月想要杀害阿玛额娘的概率更大，还是我做这件事的概率更大？”
    金韫婉抱着脑袋，从逻辑上来说的确封花月现在的动机比盛沛霖要大，可能证据摆在她的面前。
    “封花月不可能买得到你的配枪。”
    “他卖掉了自己的宅子。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以前戏班那里。他是北都城最有名的角儿，你不要忽略了他的财力。”
    盛沛霖说着，拿出来一份报告。
    “这是船舶所的售票登记，封花月在十二月初去了一趟大不列颠，在北都买不了这把枪，只要有钱，在海外难不成他还买不到吗？”
    金韫婉从座上走出来，认认真真看了看那份报告。一长串的记录里果然有封花月的名字。
    他放不下对肃亲王府的仇！他害死了她阿玛额娘还想要推到盛沛霖身上让她痛苦！
    金韫婉只觉得封花月的心思是那么深沉恐怖，她以前那还么真心地想劝他。
    她的情绪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我要杀了他！我要他血债血偿！”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边愤恨地咬紧了牙关，一边急促地呼吸着。
    盛沛霖怕她做傻事，也站了起来，安慰道，“韫婉，杀人见血的事都交给我。你不要冲动。”